港口离罗马城只剩二十五公里,一旦上岸,谁也拦不住这个女人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正在擦拭自己那把已经清洁过无数次的剑。
“那和我们成为朋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白淼沉默,半晌才抬起头,以向来平板的音调说道:“谢谢你,格奈,谢谢你肯来接我。”
说完,扣上面纱,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她不想上岸后因为自己太过迥异的容貌引来关注。
“还有,请帮我转告夜展堂,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到不了罗马国。”
当在船身上感到一下撞击,她就知道,罗马,终于到了。
即将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以大理石为主体,线条刚劲有力,气势恢宏的帝国城市。
岸边是远远迎出罗马城的雀跃人群,不停的向船投掷着鲜花。
白淼转头望去,那些人炽热的目光无一不是投在刚刚走上甲板的夜展堂的身上。
只见平日的冷峻全然不见,而是微笑着,接住一朵抛来的花,又向岸上扔去,正好砸在一个十六七岁,身材修长的姑娘身上。
那个姑娘白皙的脸上兴奋得涌起一阵红晕,更加卖力的挥动着双手:“夜展堂,你终于回来了!”
白淼裹紧面纱,在这个时候,她站在这里是多么不明智。
虽然自己穿着一袭最平常不过的亚麻衣服,可谁又能保证在人群里没有别有用心之人在留意夜展堂身边的一切。
她想着,慢慢的向后退去,试图离开万众瞩目的甲板,回到船舱,等人群散去再自行离开。
可是周围,实在是太拥挤了,除了层层的侍卫,就是前来迎接的官员,整个甲板上,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根本无法下脚。
如果这时候,踩着那些人的肩膀,跃上岸去,应该不是很困难的吧?
她仰起头,目光掠过甲板和岸上的人山人海。
冷不防手腕被一只手钳住:“你想死的话就跳上岸去试试。”
白淼顺着那只手望去,竟是夜展堂。
他脸上仍然挂着礼节性的笑意,另一只手不时向岸上挥手致意。
白淼动了动手腕,她虽然武艺高强,可是终究力气还是不及男人。
夜展堂拽过她,一把往身后的空隙塞去。
感到身后女人的身体滞了一下,随即拼命地甩着手。
他侧过脸低声说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反对派的探子在岸上监视着,你以为从这艘船上下去,还可以在罗马畅行无阻?”
白淼愕然,抬头看去,他整个人背对着她,不断向人群挥手的身影却更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宁静的大海。
她孑然一身,无意卷入权力的纷争,但自从遇到这个所谓的元帅,原本不严重的伤势却一再反复,到底是她自己越来越不长进,还是这个男人实在是一个克星?
岸上人潮涌动,视线都集中在这里,他的声音再度在头顶响起:“跟着我。”
大概是觉察到她的不自在,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还要说什么,却被侍卫护卫着,挡开汹涌的人群,向船下等候的礼车走去。
礼车前,站立着一群白色长袍,神情肃穆而又高傲的人。夜展堂的目光扫过,三百,到场不过三分之一。
他们连袍角都一尘不染,高洁的如同天神可是,对于风尘仆仆的他来说,却什么也不是。
但这样的怠慢,让他心生怒意。
“元帅,欢迎凯旋,提贝里.奥雷利乌斯代表院前来迎接您。”站在最前排,身材瘦高的男人行了个礼。
他的白袍和其他人略有不同,在领口和袖口的位置镶着紫红色的边也仅此而已。
夜展堂将左手握拳靠着心脏的位置,轻轻颔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揶揄的笑容:“我的荣幸。”
他长着奥雷利乌斯家族特有的鹰钩鼻,深深下陷的眼窝亦有一圈乌黑,这样孱弱阴翳的样子让他有足够的理由鄙视。
在崇尚武力的罗马,这样的人是怎样混入院的,并且还爬上了具有座椅资格长官的位置。
觉察到提贝里探寻的目光落到身后那人身上,夜展堂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宽厚的身躯让逼得他退后一步。
“民众实在太过热情,还是回到宽广的院去吧。”夜展堂看向身边的格奈,目光又向城市西北方向扫了一眼。
看着格奈会意的点头,便向提贝里说到:“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凯索长老了。”
说完,看着以青铜狼头为首,两翼镌刻鹰图腾的礼车,身穿黑色铠甲的战士吹起号角,夜展堂扬起下颌,远处笼罩在薄雾中的巍峨建筑,肃穆得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
黄金的座椅,看起来价值连城,其实坐起来其实一点也不舒服,只不过它带来的荣耀,让他可以忽略它的生硬。
而这样制式的车子,也只有立下不世功勋的人才能使用,甚至连他曾担任过执政官的叔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