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登機時間了,金陽哥,我哥真的會來嗎?他……他會不會又不想去了啊?”機場里,容景看著時間,急得團團轉,本來的期待都變成了忐忑不安。
金陽正在叮囑兒子金?不能盯著平板看太長時間,聞言先把平板電腦收起來,然後說︰“放心,小遠既然答應了,就肯定會來。不過他一向是踩著點兒到的,現在還有時間,再等等吧。”容遠一向是對排隊等候這種事情深惡痛絕,以前沒有條件的時候或許還容忍一下,當他能夠在任何場合都擁有掌控自己時間的權力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在這上面妥協過,最多只比限定的時間早三分鐘到。
——所以金陽的妻子柳婷一直很好奇,難道他在路上從來都沒有遇上過堵車、修路、天氣不好之類的突發事件嗎?
諾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靠著自己的書包攤開手腳坐在長椅上的胖貓賤賤地笑道︰“說不定是小遠哥看到你這麼沉不住氣,深感丟臉,于是扭頭就走了唄!”他是個自來熟,自從知道容遠是發小同父異母的哥哥以後,“小遠哥”三個字叫的比容景還溜。
“我哪有沉不住氣!”容景條件反射地反駁了一句,氣呼呼地坐下來,但腳後跟不停地點著地,跟抽風了似的。
胖貓的話雖然剛開始听著覺得不可能,但坐下來一回想,又禁不住生出擔憂︰萬一烏鴉嘴成真了呢?
他雖然心里一直覺得容遠特別親近,但他還沒有自我感覺良好到認為容遠對他也有同樣的感情,他們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面,甚至他哥知不知道他是誰都不一定。
隨著容遠的地位越來越高,名聲越來越大,他的過去也被挖得更加詳細,有些小報記者哪怕是采訪到他過去街坊鄰居家的一句閑話,但只要跟“容博士”拉上關系,也能輕易佔據個頭版。所以容景一直都很清楚,他的父親,還有容遠的母親,曾經是怎麼對待他的那位哥哥的,將心比心,容景覺得容遠再怎麼恨他、厭惡他的存在,都是理所當然的。
想著想著,容景臉色越來越黯然,氣色越來越頹廢。胖貓在旁邊開了兩句玩笑,都不見他有回應,整個人陰暗地都快要長蘑菇了。他很清楚容景現在這麼失常是為了什麼,暗嘆一聲,不再說話。
兩天以前,金陽听容景說了原委以後,便聯系了容遠。電話那邊的容遠出乎意料的干脆,只沉默片刻後,就爽快地答應了。只是他在研究所還有一些後續的工作要處理,因此要等兩天才能出發。金陽原本是帶著兒子到b市去探望祖父母等一些親戚,現在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正好容景也已經放了暑假要回家,便約好一起走。
結果到機場的時候,隊伍中又多了一只胖貓趙啟帆,他是在電影學院讀導演系,本打算在暑假期間拍一個小成本的微電影,但听說了容景的事以後,電影也不拍了,死皮賴臉纏著他一起過來,還一口一個“小遠哥”叫得親密極了,把容景給氣了個半死。
又等了一陣,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停止辦理登機手續的時候了,才看到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他戴著墨鏡,穿著十分簡單,身上除了機票和必要的證件以外連錢包都沒有帶著,瀟灑得不行。
他身邊沒有如兩個年輕人預想的一樣帶著成串的保鏢,渾身上下也沒有一點出奇的東西,但就這麼尋尋常常地走過來,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坎上,整個人的呼吸似乎也被他扼住,讓人不自覺地屏聲息氣。原本已經躺在椅子上的胖貓也下意識地站起來,雙手垂放在身側,神情中帶著幾分拘禁不安。
容遠走過來,目光掠過仿佛已經喪失語言能力的容景和乖孩子模板的胖貓,對金陽點點頭,低頭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小金?的時候,臉上才露出一點淺淡的笑容。
金?才只有五歲,圓圓的臉蛋白里透紅,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水汪汪的,鼻尖微翹,嘴巴小巧,萌得讓人心都化成了水。他十分嚴肅地站在金陽身邊,一本正經地問候道︰“小遠叔叔好。”
小孩剛掉了一顆門牙,說話漏風,一開口,周圍成年人的臉上都帶了笑意。這孩子的性格跟金陽一點也不像,他從還不會說話起就總是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也不愛笑,卻總會把周圍的人逗得捧腹大笑而不自知。越長大,他的這種性格傾向就越是明顯,不管金陽夫妻兩個想了多少辦法逗他都沒有用,反而時常被他一副“我就靜靜地看你們這群逗b裝瘋賣傻”的眼神看得無語。
“你好。”容遠點點頭簡單地說。
小金?很給面子地微微一勾嘴角,算是給了個笑容。他嘴上不說,心里其實是很喜歡這個很少見面的“小遠叔叔”的,因為他從來不會看見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哈哈大笑,更不會像別的大人一樣揉他的頭、掐他的臉、甚至把口水涂到他臉上。
容景正想湊過來打招呼,但容遠已經轉身走向登機處,他一猶豫,就錯過了說話的機會。察覺到容遠對自己果然不喜,少年沮喪地低下頭。胖貓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一個無聲的安慰。容景低落片刻,又燃起了新的斗志,偷偷握拳給自己加油打氣。
只可惜,在走向飛機的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