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魚尾在海面上揚起透明的水波,折射著陽光,這場景顯得異常美麗。 更新快&nbp;&nbp;請搜索只可惜,站在岸邊的是一個根本不懂得欣賞這種美麗的男人。
目送著傷痕累累的人魚消失的背影,回想起這只人魚在岸上時連治療都不願意接受就要返回海中的迫不及待,以及真正被放歸大海時回頭凝望、欲言又止的神情,容遠搖搖頭,轉身離開。
“諾亞,替我做兩件事。”容遠扶著耳機道︰“第一,在世界範圍內搜索,機甲大戰之後有什麼地方出現異常現象——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第二,給我訂一張去a市的機票。”
假如天雷之後豌豆也墜落在這個星球的某個角落(這種可能性很大),那麼只要不是和他一樣倒霉到出現在某個荒蕪人煙的地方,也許墜落的時候會引發什麼異象引起人們的注意,現在這個社會哪怕是一只母雞多下了兩個蛋都有人興致勃勃地在網上討論,所以但凡稍微有一點離奇之處,那麼在網上細心搜索,總能發現點什麼蛛絲馬跡。
等了這麼久,豌豆都沒有履行諾言自動回歸,對容遠來說這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天罰之後豌豆沉睡或者陷入別的異常狀況(比如失憶?),導致它無法返回到容遠身邊;要麼就是執行了天罰的豌豆由于愧疚之類毫無意義的情緒躲藏在某處,不敢回到容遠身邊。但不管哪種可能性,對他而言結果都是一樣的︰山不來就我,那我便去就山。他從沒有忘記過自己對豌豆的許諾——你是我並肩同行的伙伴,無論是一天、一年、一百年,還是更長久的歲月,你都要陪我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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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東西,換一個角度來看就會得出完全不同的觀感。比如這只頭頸灰黑、翅膀雪白的鴿子,是自己族群中最普通的一只,在人類眼中也只是一只常見的、美型度遠遠比不上白鴿的鳥兒,但當湊近來看,並且適當進行放大的時候,就會發現它的每一片羽毛顏色都不完全相同,頸部那遠看灰黑的色澤放在羽毛上單獨看時,可以看到淺灰、深藍、墨綠、淡黑等多種色澤的自然過渡,每一根縴維,都有著讓人目眩神迷的潤澤色彩。
但會在這種距離仔細觀察、並在一眼當中就把所有細節銘刻在腦海中的,只有趴在它背後的小小生命。
展翅翱翔的鳥兒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它飛得很高,比視野內的任何一棟樓房都更高,人們對一只普通的、幾乎相當于天空中一個小黑點的鴿子也並不在意,因此也沒有人發現,在它的背後,還有一個非常像人的、成人拳頭大小的生命。
豌豆騎在鴿子背上,黑黝黝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目不轉楮地看著那個冥冥中仿佛有一條線牽引著它的方向。
雖然不知道還有多遠,但容遠就在那里。
它的背上背著一個圓環,其大小相對于它的身體來說顯得有點太大了,就像一個正常的人背著個鍋蓋,但仔細看看,這個圓環竟是一枚戒指的形狀。
鴿子飛得很快,但豌豆身體一動不動,高空的寒冷和強烈的風壓似乎對它來說沒有任何影響,連眼楮都沒有眨一眨。它面容冷肅,嘴巴抿成了一條線,眼神久久沒有波動,看著跟容遠以前的模樣竟有幾分相似,還多了三份決然。
天罰中,容遠揮散天雷,似乎也觸動了豌豆記憶中的封鎖線,它忽然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並不多,認真說起來只是一些零散的畫面,或許因為是在天罰中記憶被觸動,所以它回想起來的大多數都是關于天罰的內容。
那麼多的契約者……那些驚愕痛苦、難以置信、苦苦哀求、怨憤憎恨的臉……
那些因為曾經修煉過功法而僥幸渡過天雷的人,懷著被背叛的痛苦、被欺瞞的痛恨、期望今後因為缺乏執行者而不能進行制裁的僥幸……熟悉的臉因為種種復雜的情緒而扭曲,或許也有愧疚和不忍,但劈下的武器卻沒有半分遲疑……
這一次,會有所不同嗎?
日夜陪伴在身邊,最了解契約者的不是別人,正是器靈。它很清楚,以容遠的心性不會心存僥幸或者遷怒,但背叛,卻一定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它的行為,跟背叛有什麼區別呢?就算說那是因為被?操縱,就算它負荊請罪,但同樣的情形,不管出現多少次,它都只有一種選擇。既然無法做出改變,那麼道歉還有什麼意義?
而且……如果不是容遠在最後時刻突然領悟了驅散雷電的力量,他現在已經死了,而它就是凶手。它會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都不會記得容遠的存在,記憶重歸空白,在無主的《功德簿》中陷入沉睡,直到下一位契約者將它作為一個“有用的特殊道具”兌換出來,然後一次一次,重蹈覆轍。
何其悲哀。
然而,即便知道此行的結局或許會是死亡,但豌豆卻沒有絲毫遲疑。它的小手抓住鴿子的脖頸,巧妙地控制著它飛行的方向和高度,趕赴向此行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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