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寇二話不說,飛船立刻轉頭朝信號傳來的方向駛去。
容遠微微皺眉,說︰“帕寇,我們不知道出信號的是什麼人。”這條航路上不止他們一艘飛船,最多一兩天內,一定會有其它飛船經過。容遠在什麼都不確定的情況下,寧願放棄救援被扣一定的功德值,也不想招惹麻煩。
“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在宇宙中只要遇到求救信號就必須救援,這是慣例,也是法律,容遠。”帕寇不贊同地說,第一次在看著容遠的時候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宇宙黑暗又冰冷,充滿危險,也許錯過這次被救的機會,他們——不管是誰——都沒有下一次了。”
容遠無言以對,甚至有種無法直面帕寇眼神的感覺。帕寇出于人道主義選擇救援,容遠則是出于謹慎選擇不救援,他實際上並不覺得有多麼危險,只不過相比起一條或者更多的人命,他更在乎自己此次旅程是否順利。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容遠選擇同意,但他也提出了條件︰“但是如果呼救的人可疑……或者我覺得他或者他們可疑,我們要把他們關起來,你別問我為什麼。”
他有天眼,如果是個壞家伙,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至少在完全由他控制的飛船上,危險程度還是可控的。最理想的是,對方只是個單純的遇到危險的普通人,救下來,然後交給警察或者類似的機構送其回家,那就最好不過了。也許對方出于感激,還會給他們帶來額外的幫助。
“當然,你是船長。你有絕對的權利。”帕寇立刻高興起來,態度重新又變得親密了,他堅持救援,但對容遠怎麼處置這個被救援者完全沒有意見,這本來就是宇宙航行中的公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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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大概飛行了兩個小時左右,他們終于找到了求援的人。遠遠看去那只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靠近以後才現是一個穿著宇航服的比丘星人,換句話說,這也是只章魚。他看到飛船,幾只觸角全都激動地晃來晃去,拼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飛船度減緩,慢慢靠近這只章魚,然後飛船底部彈出一只機械爪,迅而精準地伸過去抓住他,然後飛船繞過一顆衛星,繼續駛向比丘星。
帕寇和容遠去迎接這位意外的客人,然後決定要怎麼處置他。這只章魚完全不了解他們的打算,一看到自己的同胞就激動地抱過來,幾只觸角幾乎全纏在帕寇身上,一疊聲地說“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了,你們救了我的命!”
帕寇幾乎是九死一生才回到故鄉,它也十分激動地抱住對方,小眼楮里充滿淚水,深情地說︰“你安全了,放心吧,你可以回家,我們都可以回家!”
“哦,兄弟,你為什麼比我還激動?”陌生章魚有些納悶地說,他恢復地很快,看樣子對自己遇到的危機已經司空見慣了。章魚費了些力氣才把帕寇纏在他身上的觸角扯下來,看見帕寇的淚水,十分感動地說︰“雖然第一次見面,但你比任何人都關心我,真是個好人,我喜歡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你也是我的朋友。”帕寇感性地說,忽然想起這不是自己的船,轉頭問︰“你覺得怎麼樣,容遠?”
容遠在後面看了半天,此時目光盯著陌生章魚,說︰“飛船內的環境是安全的,為什麼你還不脫下宇航服?”
容遠的態度並不十分友好,不過陌生章魚沒有介意,他大大咧咧地說︰“哦,我忘記了!”他說完後就在帕寇的幫助下脫下笨重的宇航服,還把自己幾根柔軟的觸角抖了抖,說︰“你看,我沒有帶任何武器,我是安全的。”看來他很清楚自己被冷漠對待的原因。
“你叫什麼名字?”容遠問。
“德布,我的名字叫德布。”章魚反問道︰“你們呢?”
“為什麼你會遇難?”容遠沒回答他,繼續問。
“我是星網基站的維修員,你知道,一旦星網出了問題,我就是那種只系著一根安全繩給基站換個零件、更改線路之類的維修工。兩天前一顆隕石撞在基站上,全比丘星的星網都斷了,沒辦法,我就開著我的小飛行器上來修理,沒想到情況比我想得還嚴重,我剛試圖把基站被撞扁的殼子挪開,它就爆炸了。我幸運地沒被炸死,但是安全繩斷了,我被吹到真空中,飛行器也不知道在哪兒,可能也損壞了。”
德布還拿出一個徽章給他們看,帕寇認出來正是星網工作人員的徽章。德布的宇航服上還有自動攝像裝置,雖然在爆炸中有些損壞,不過斷斷續續還能看到一點圖像,完全佐證了他的身份。
同時容遠也看到了他的功德——八十九,不算太多,只能說明他不是個壞家伙,就是一個很少幫助別人、也沒有能力和意願去傷害別人的普通章魚。
“你可以留下來。”容遠說︰“還有,別亂走。我們很快到比丘星。”
容遠看得出來帕寇很想跟他聊聊,說完以後就轉身離開了。他听到背後德布很小聲地跟帕寇說︰“這家伙是什麼人?我從來沒見過長相這麼怪異的人!”
帕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