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唾棄;另一方面,有些人卻認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並且因為他們家走出了這樣的人物而對其充滿熱情和好感,一說起“這就是容遠的那個容家”,隨之而來的都是嘆服和尊敬。
于是容氏更加態度積極地承認曾經的錯誤,經過公關部反復包裝才推出的懺悔之誠懇足以獲得任何人的諒解,在宣傳中也有意無意突顯出這種關系,經過一段時間的低迷後,企業的經營明顯出現了較大的起色。尤其是容遠治療hiv病毒臨床實驗進展順利的新聞傳出後,容氏更是能感到明里暗里各方的讓步,尤其是一些難纏的政府部門對他們都比以前顯得寬容了許多。
信息社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可以想見,當實驗成功的新聞播出以後他們能獲得更大的利益。這是一種很普遍的代償心理,很多人因為無法將自己的感謝、怨恨、愧疚之類的感情直接傳達給本尊,就會把這種感情轉移到一個替身上。由于容遠治愈艾滋病而因此獲益、或因為這件事而對他感到欽佩的普通人,是無法直接接觸到容遠的,所以很容易就會把這種好感轉移到跟容遠關系最近的容氏身上。
而現在,他們收到了明確的警告,來自容遠和糖國高層的警告。
容立誠臉黑如鐵。
這個宣傳策略,他一開始其實是反對的,他實在沒臉扒著已經放棄的兒子繼續牟利。然而公司不是他一個人的公司,有時候,哪怕他是總裁,也不得不對集體的意願讓步。
而現在,他覺得臉火辣辣地疼。
容立誠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滿口盡是茶葉苦澀的味道。他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地毯很厚,小巧的瓷杯在地上蹦了兩下,咕嚕嚕滾到牆角。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雙手支額,顯得那麼疲憊而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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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過了一會兒得不到回答,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幾分疑惑的聲音︰“陽陽?”
金陽吞了口口水,干澀地問道︰“小遠?”
“嗯?”微微上挑的鼻音,是很熟悉的感覺。
金陽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熟悉感在,陌生感也在,他們很久沒有聯系了,那視頻帶來的恐慌依然如影隨形,後背冷汗透濕。過了很長時間,他遲鈍地注意到,電話那邊的背景音似乎有些噪雜。
“你在哪兒?”他忍不住問道。
“呵。”容遠輕笑一聲,然後听筒中傳來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雜亂,像是他打開了免提,亂七八糟的聲音猛地沖進耳朵,金陽不自覺地偏了下腦袋,把手機拿遠點,正要皺眉,忽然覺得那背景音有點耳熟。
很多人在笑,很多人在說話,高跟鞋踩著地面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女孩子捂著嘴“咯咯咯”的笑聲,酒杯踫撞,吉他弦聲斷斷續續,架子鼓“ ”被敲得不成節奏。
——有點耳熟。
金陽把耳機拿得更近了些,貼著話筒,他從各種聲音中分辨出一個並不陌生的男聲在對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唱道︰“你是我一生最愛的人,靠你太近卻傷得太深,迷亂的靈魂亂了分寸,你卻像一陣無情的風……”
然後是一陣忽然爆發的“哈哈哈哈”,他眼前清晰得浮現出那一群人笑得前俯後合無比歡快的樣子。
金陽立刻站起來拉開門出去,把衛生間外正要推門的一個男人嚇了一跳,但他根本顧不上,著急慌忙地跑到酒吧大廳,視線在人群中快速地搜尋著。
舞台上,他的高中同學蔣洪波正擠眉弄眼地唱著走腔跑調的情歌,七情上臉表情十分夸張,調戲他們班一向最古板的一個書呆子,備注——男生。書呆子面紅耳赤,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發什麼神經,居然一捂臉一扭腰,模仿小女生撒嬌的樣子跺了一下腳,嗲聲嗲氣地喊︰“我不信我不信!”台下的人全都笑瘋了。
所以此時既沒有笑也沒有看著舞台的人就很顯眼。
金陽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人,他懶洋洋地靠在吧台邊,很隨意的姿勢,非常陌生的臉,見他看過去就笑著揚了下手。淺淡的笑容,還有點漫不經心,但卻熟悉地讓人剎那間渾身都放松了。
金陽一步步走過去,然後狠狠錘了下他的肩膀,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