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诞并没有怀疑潘厚仁的身份,他只是善意的理解为潘厚仁成熟了,长大了。
“若是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岷王朱楩的儿子,不是朱徵焲就是朱徵煣。”潘厚仁依旧是在夸夸其谈,倒是潘诞心中又是一惊,出声道:
“乖儿,这可是你那两位结义兄长告诉你的?”
“啊!”这个时候,潘厚仁总算是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表现,怕是“知道的太多了”,一想到那只倒在血泊当中的老鼠,潘厚仁脸色顿时变得懊恼无比,他拍着脑门,神情却也不完全就是假装:
“我就知道这些话瞒不过爷爷,果然,被爷爷你看穿了!”
潘厚仁的表现惹来潘诞哈哈大笑:
“你呀你呀,唉,不过你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才刚刚十五岁,才刚刚十五岁呢!”
“爷爷,我让管子去跟着那白子去了,您觉得,若是那岷王真的跟白子有联系……”
“不可莽撞!”潘诞脸上的笑容一收,神情严肃地望着潘厚仁:
“不管当今皇上是如何打压皇族,你我始终只是平头百姓,皇家的事情,咱们潘家万万不可涉足其中。乖儿,你可知那首辅解缙,可是因何而死?”
潘厚仁心中一动,暗道:
“老头子竟然知道解缙已死?不对啊,解缙被锦衣卫弄死的事情,不是还没有传到昆明来么,这老爷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从这点看来,潘家恐怕不仅仅是个大商贾这么简单了,光是这份比官方还要快的通讯手段,那就不应该是单纯的商贾家庭能够做到的事情。
“乖儿啊,坐,坐下听爷爷说!”潘诞并没有注意到潘厚仁的心思,反而是笑眯眯的让潘诞坐下,“乖儿如今已是舞象之年,我潘家的将来,就要着落在乖儿你身上了,有些事情,也该说给你听听了。”
“潘家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过去,潘厚仁还真是以为自己对潘家已经很了解,然而此时听潘诞的语气,这潘家,恐怕还有不少的秘密。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潘厚仁才头晕脑胀的从潘诞房间里走出来,一面走,他一面还在嘀咕:“潘家竟然是这样一个怪物,小瞧天下人,老子太小瞧天下人了!”
经过今日潘诞简略的介绍,潘厚仁才知道自己过去是多么的无知,总是以为潘家是因为财力,所以才会受到沐晟的重视,从而成为昆明城中排名第二的大家族。
说潘家大,纯粹是指潘家的实力和背景,从潘家直系亲属的数量来说,那潘家就只能算是小家族了。潘诞、潘德明再加上一个潘徵徵就是昆明人能够看到的潘家直系亲属,而潘厚仁这个情况特殊的家生子,都能被扣上一个“二少爷”的名头,养成了纨绔的性子。
。。
潘厚仁也不知道春兰阁里的耗子两人什么时候才会从温柔乡里出来,或许是今天晚上,也有可能是明天,甚至后天大后天。这个时代的勾栏,尤其是像春兰阁这种真正上档次的勾栏,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客人若是有那个兴趣和财力,在春兰阁想待多长就待多长时间,可谓是舒服的很。
“罢了,还是先去君再来等管子的消息。”
脑子里转着念头,潘厚仁离开潘府,信步前往君再来。
也就是此时,那个叫罗骞的锦衣卫千户,也刚刚率领着手下,离开昆明城。
“千户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那潘家,可是真正的肥羊啊,纪大人那里。”
马背上,罗骞身边一个百户正在低声的说话,此人相貌狰狞,活脱脱一个夜叉的形象,走出去可以止儿啼。
罗骞此时的脸色也相当的难看。千里迢迢从京师里来,可不就是因为纪大人的命令?也不知道纪大人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昆明潘家富可敌国,让罗骞找个由头,将潘家拿下。
锦衣卫要查抄一个商贾家庭,在罗骞看来,纪大人这个任务实在是简单的可以,完全是送到他手中的功劳,当时可是让罗骞欣喜不已,满口的应承下来。
事实上当时纪纲也提醒了罗骞,要小心沐晟,毕竟是在平西侯府的地盘上行事,该谨慎的地方还是要谨慎。即便是在京师里,也有很多官员听说过云南王在云贵的赫赫威名,可以说,在云贵方向,沐晟的一句话,那是比圣旨都还要管用。
然而等罗骞到了昆明之后,才知道潘家和沐家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如此程度,若是他先告知沐晟,怕是啥事情都做不了,就要被沐晟的人马“恭送”出昆明城。
急于在纪纲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罗骞,最终想出了“先斩后奏”的法子,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潘家拿下,然后再罗织罪名,等沐晟到的时候,人也抓了,家也抄了,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