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厚仁去城隍庙,找的是一个叫管子的小厮。
管子今年十六岁,却已经当了十四年的乞丐,据说他是被乞丐们在城隍庙边上捡到养活的,从小就在城隍庙周围行乞,苦哈哈的日子一直到两年前,刚刚踏入社会潘厚仁,因为跟管子认识之后感觉比较对胃口,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小管子摇身一变,成了城隍庙的小厮。
说是小厮,其实也就是负责开门关门,一早一晚的清扫等工作,城隍庙也就是给他一日两餐,有饱饭吃而已,除开早晚之外,管子倒是没啥事儿做。
因为这一顿饭的恩情,管子对潘厚仁这个小少爷可是死心塌地的,故而潘厚仁真正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让管子去帮他做。
“管子,管子,快给少爷我过来!”
正在城隍庙门槛上打盹儿的管子,听到潘厚仁的声音,一个激灵起身,抖动着半截裤管儿,就过来了。
“少爷,好些天不见了,今日找管子,可是要请管子去吃鸡?”
“吃鸡”在潘厚仁和管子两个少年人之间,可是一种隐晦的含义,别看管子一身邋里邋遢的,潘厚仁还真是请管子去春兰阁吃过“鸡”,当然,春兰阁里的姐儿们送给管子的红包,潘厚仁也没搜走,倒是让管子有本钱,请潘厚仁吃了一回真正的鸡。
“吃鸡吃鸡,你就知道吃鸡!快跟我走,有事儿给你做!”潘厚仁也不顾管子头发乱糟糟脏兮兮,一巴掌拍在管子头上,让他跟着走。
“春兰阁里有个白子。”
“白子也能进春兰阁?”
潘厚仁的话才一开口,就被讶异的管子给打断了。别看春兰阁只是家勾栏,事实上这个时代,汉夷之防还是相当严重的,像潘家经营的君再来和春兰阁这种纯粹的服务行业,那也不会轻易让民家人进去,就连君春兰阁的姐儿,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要白尼,当然,怕被愤怒的民家烧成白地也是秀姐儿不敢要白尼当手下的原因之一。
故而管子听说君再来有白子,而潘厚仁却来城隍庙找自己,心中惊讶的很:整个昆明城谁不知道仁哥儿的拳头硬,眼睛里容不得白子?
“别净打岔了,听我说!”潘厚仁没时间跟管子闲说,他一面走前面带路,一面直接告诉管子,一定要跟踪那个白子,将其在昆明城里落脚的地方找到。
“少爷您放心好了,除非那白子死在春兰阁那些小娘的肚皮上,否则就算他能上天入地,管子我都不会将他给跟丢了!”
“那就好!”潘厚仁满意地拍拍小管子的肩膀,接着道:“少爷我回家还有点事情要做,那白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跟那白子在一起的还有个汉人,你要当心,那汉人来历不简单,说不定身边会有护卫,可千万别人没跟上,却被人家的护卫给宰了!”
潘厚仁这也是以防万一,毕竟朱楩这个岷王现在还是有点权势的,自己儿子出门,好歹也会有安排。皇帝不差饿兵,潘厚仁安排管子去帮自己做事,也不忘给管子一个银饼子,那小子倒是不客气,他收潘厚仁的赏钱,早已经收的习惯了。
打发了管子,潘厚仁又急急忙忙地赶回潘府,今日里收获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巨大了一些,他要回去好好的捋捋,顺便还的跟潘诞商量商量。
……
“过多的财富只会带来灾难,若是花一些钱财就能度过难关的话,爷爷您还是不要犹豫了!”潘厚仁将事情在潘诞面前说了个大概,随后就直接道:
“当初,大老爷可是因为…”
潘厚仁口中的大老爷,自然就是沈万三了,在他记忆当中,龙镶天从小就要求他如此称呼沈万三。
“大老爷不就是因为不愿意将聚宝盆献给太祖,才有了沈家之祸,如今只要那宝贝还在爷爷您的手中,散些浮财给皇上又有何关系呢?”潘厚仁舌头在嘴巴里打着滚儿,尽量不着痕迹的将话题扯到聚宝盆上,看看自己能不能趁机在潘诞的口中套出点消息来。
“乖孙啊,我潘家若是还有聚宝盆,我还会发愁么?唉,当年太祖进南京,老爷子就知道要出事儿,早早就将聚宝盆给藏起来了,现在谁都没法打宝贝的主意,只不过乖儿你说的那两个宦官,胃口究竟有多大呢?”潘诞好像并没有怀疑潘厚仁的用心,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让潘厚仁心中发冷:难道潘诞都不知道聚宝盆的具体下落?不,这不可能啊,沈万三不可能任由这样一件宝贝消失世间的,一定是潘老头在隐瞒,一定是!
潘厚仁心中盘算,口中却道:
“依厚仁看,那两个死太监,咳咳,他们现在的心思已经没有在钱财之上了!”
“哦?此话怎讲?”潘诞颇有兴趣地望着潘厚仁,认真的听完了潘厚仁关于春兰阁上那只耗子的事情。
“依乖儿你看,那耗…皇亲,究竟应该是谁呢?”潘诞脸上一副慈祥,眼神中却满是考校的味道。只可惜潘厚仁此时不知道,他今日的表现已然大出往日,在潘诞看来,眼前的潘厚仁就如同是个陌生人一般,若不是相貌身形无异,潘诞都以为是另外一个人了。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