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熬了那么多年后,苏静终于以平妻的身份嫁给了邓良。
这桩婚事里,从上到下,三个当事人,似乎没有一个是喜气洋洋的。
苏静嫁的委屈自不必说,邓良本来就不是情愿娶。虽然说苏家没有逼着他休掉清雅,但是,他曾经说过除非休了清雅才会再娶,如今自食其言,还是迎娶了苏静进门,想到清雅,不免有些愧疚。
在他们新婚第二天,即使是不受邓家待见,但是清雅先进门,苏静该给她上杯茶,这个规矩却不能免了。
所以那日一大早,清雅被接进宫中,这是宫变后她第一次回到此处,看到物是人非,不免黯然。
“小姐,你就说身子不舒服,干嘛要来找不自在?”春梅拉下马车的窗帘,免得清雅触景伤怀道。
清雅却坚持着拉开窗帘:“躲不是办法,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虽然伤感,但是她要看,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想到往昔父慈母爱与众位姊妹们玩闹过的地方,让那些深刻的痛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不要忘记她留下来活下去的目地。
春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事实证明清雅做到了,苏邓两家因为苏静和邓良的事情焦头烂额,这两党也斗得不亦乐乎。
虽然不能说全是清雅造成的,那两党迟早也会斗,但是清雅在其中推波助澜不是没有起作用。
只是,有一点春梅不大明白。
“小姐,以前你那么喜欢三公子,不想和别人分享的。可是现在他还是娶了苏小姐,你们又很少在一起,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苏小姐就会重新把握住三公子的心,那时候,你会过的更加艰难……”
“你是担心我会伤心难过吗?”清雅淡淡一笑:“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不错,我曾经发誓无论怎样都要和他在一起,两个人相守不离不弃。因为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他,而现在,我和邓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对于他已经没有爱了,你觉得我还会难过吗?”
春梅将这些日子的事情看在眼里,的确是邓良在极力讨清雅欢心,而清雅的顺从中却是别有目的。
“小姐,你真的不再喜欢三公子了吗?”
“或许我和他之间就是一段孽缘,是我一厢情愿的梦,也该醒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清雅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少心疼,就算看见了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新房,她心头也不怎么酸了,有的只是讥讽的冷意。
苏静做好了清雅会抓住这唯一能向她示威会百般刁难的心理准备。
可是,当她毕恭毕敬地将茶水送到清雅面前,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她们两会如何相处的时候,清雅莞尔一笑,伸手接过茶杯,轻呡了一口,便从春梅手里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苏静。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虽然我先进的门,但是你比我大,身份比我尊贵,我们又是平起平坐的,家和万事兴。现在我没法服侍相公,还要烦劳苏姐姐了,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这些话说的很体面,听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王后放了心,也虚情假意地笑道:“是啊,早知道你们这么亲热,就该早些接静儿过门了,说不定早就为良儿开枝散叶了。”
众人见王后这么说,也是一片恭喜之声,可邓良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他一夜辗转反侧,以为今日就算清雅能顾全大局,想必也是心里难过,会很勉强,现在看来却是他想错了。
清雅是太会掩饰,还是对他太过失望心灰意冷,所以就显得这么地宽容大度?
可是这种场合,邓良没法跟清雅说上话。
而他的忧心落在苏静眼里,本就觉得清雅那些话别有用意,听起来是祝贺,却暗含讥讽,现在更是心中怨恨。
终于将该做的戏完满的做完,就连王后也挑不出清雅的刺来,两人一同离开新房,一路结伴而行,王后感叹道:“感觉就像是昨天清雅才进邓家门,今日却也在这里被敬茶。论起礼仪来,静儿以后可得好好跟你学呢。”
清雅含笑,眼中却是波澜不惊:“清雅不敢,苏姐姐是个能干人,以后相公有福了。王后,不好意思,巧娘会还有急事等着我,先行告退了。”
王后只得放行,婆媳携手而行在园中亲昵行走已经是昨日黄花,再也不会重现了,王后心中也有隐隐的失落。
如果清雅不是那个身份,如果邓良不是与苏静有如此纠葛,王后想她也不是容不下这个媳妇的,凭心而论,清雅是几个媳妇中最孝顺最会做事讨人喜欢的。
王后在这里惆怅的时候,清雅带着春梅在出宫路上被苏静拦下。
“这就走了?”她挑衅地睨着清雅,就连身边的止荷也觉得进了宫,她这个奴婢就身价百倍了,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在一旁帮腔。
明摆着,这位是来耍威风找场子了,清雅不想做些无谓的争斗,便往旁边让了让。
但是此时,她们正好是在水榭回廊上相遇,只有那么宽的路,苏静又是有意堵她,能让得开么?
“没有我打搅,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