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没吭声,又仔细诊了次脉,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猜她为房中大妇,膝下也无子,家中二老必定催的紧,只是她身子骨弱,此时不宜要孩子,还需要细细调理,不可操之过急。”
“什么身子骨弱,她就是生不出孩子,多少大夫都给瞧了,她就是生不出孩子,连紫云道长都说了,她命中无子。”
那金钗妇人摆手说道,那碧衫妇人则是立刻红了眼眶,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膝下无子,这地位必然是不稳。
初九闻言便厉声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若说什么是什么,何必带她来寻我?我说她体质虚寒,便为体质虚寒。”
那金钗妇人没想到看上去好脾气的初九会忽然这般大声,便顿时止了声。
初九又看向那碧衫妇人,淡淡的开口说道:“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赢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鬼仙娘娘所言……”那碧衫妇人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初九,不解其意。
“若你也信那所谓的紫云道长的话,觉得你命中无子,便可以不必拿方子,因为老祖宗的规矩,不信医,不医治。”
“不,我信大夫的话,我还年轻,怎么会生不出孩子。”那碧衫妇人连忙说道,她说的时候几乎是要哭出来,这南唐有律法,五年无出,自己怕是要被撵回娘家终老。
这三年来,她没少喝方子,这大都哪座庙,哪个道观没她捐的香油钱,要是那些道士和尚真管用,她肚子怎么会连个影儿都没有见到。
“你信大夫,也便有的治,只是法子有些麻烦,你得多跑一江春水堂几次。”初九说着低头写方子,写完了方子后,便招了二花筵来,让他将方子拿去取药。
“照着方子取碾为粉末的药材混在一起,装在药罐里拿来。”初九叮嘱了一句。
因为药方的原因,初九与苍裕和商量,有些不常见的方子,特别是打算作为一江春水堂秘方的方子常用的,都早早的取些来磨粉,然后用陶瓷药罐装着,然后等用方子的时候,便取个小些的药罐,将药材粉末混在一起,并在每个小药罐上面贴上红纸,书写上了一江春水堂四个字,还有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用毛边纸封口,这样也有防潮的效果。
二花筵看了方子,见上面是益母草、当归、川芎、白芍、制香附等等,居然都是十钱,有些惊奇,但也没多问,赶忙去取药,然后把方子给苍裕和送去。
初九也有要起身的意思,那几人立刻急了,一个个伸手抓住初九的衣服,几乎是要将衣服扯了去一般将初九又按回了椅子上。
初九好脾气的劝她们放手,她们却越抓越紧,一旁一见喜他们打算上前,初九则示意他们忙自个的去。“几位夫人,这里是一江春水堂,所以初九只是要起身,并不会离开,有话还请慢慢说便是。”
听到初九这么说,那几位夫人这才放开了手,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的老妇人。
初九见状,也便走到那老妇人面前,轻轻一福身,轻声说道:“初九瞧得出,几位夫人都是大家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几位夫人寻初九所谓何事,但也瞧得出几位并无恶意。只是初九这人不甚机灵,还望几位夫人能给予指明。”
初九可以感觉的出,这几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恶意,好像就是来专程看她一般,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
只是……初九努力翘着嘴角,心底说不出的无奈,这老妇人为什么要抓住她的手,摸个没完不说,眼中还流露出好似医者瞧见药典古籍一般的狂热。
可任初九是怎么去想,也想不出自己曾与这老妇人熟识,这样的态度,应当也与从前的初九并不熟识才对。
“好啊,单瞧这半边面貌,倒是少有的俊俏,这性情也是好的不得了。”那老妇人说着又看向初九的胯骨,这让初九十分的别扭。
“的确是个好孩子。”起初那个被老夫人抓过去,脚肿的中年妇人也跟着点头。
脾气软,性情好,最重要的是心眼好,老二家的便是生不出孩子,这也是大伙早就心知肚明的,她显然也是瞧出来,却只是说老二家的体质弱,甚至往后给拖了拖。
听那老大家的说起不着边的话,她便厉声给呵斥了回去,可见不但心眼好,还是个有见地的姑娘,拎得清,也不是由着人欺负的软柿子。
真是难得,他们从前咋就没瞅见,多亏了这脸儿出了事情,不然这好姑娘就嫁到侯爷府去了。
“可不是,这除了相貌毁了半边,还真是没的挑,咱们家瑾瑜这会可没瞧走了眼,这肚子里没准都有我那重孙子了。”那老妇人说着便伸手往初九的肚子上摸了去。
“顾老夫人,我想您一定是有所误会,我与另孙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罢了,绝非您所想的那种关系。”初九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挣开那老妇人的手,后退了一步。
瑾瑜正是顾长风的字,不知道顾长风说了什么,竟然能让这顾老夫人误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