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衣?”那玄衣裳的男人笑着摇头,开始宽衣解带。“你可是个女儿家,这荒郊野岭的,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便让我宽衣,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被人瞧见了,你要怎么办?”
“初九行医,若是事事计较,能医得几人?”初九闻言一笑,因为劫后逢生,忽然升起了些许的幽默感,便说道:“还是说你家家教甚严,被初九瞧了,便是嫁不出去,若真是那般,你身边无娘子妾室愿意收留你,初九便三媒六聘,将你娶回家去,想来我爹也不会介意多个儿子才是。”
初九说完,那玄衣男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了起来,初九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不当,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那玄衣男人解了衣带,宽了外袍上衣,初九才发现他的胸腔上有大大小小的旧伤,不禁愣了下,随后便冷静下来,“还请躺下,以方便初九。”
那玄衣男人点点头,便寻一处较为干燥的地面躺下,初九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动手开始为他艾灸,艾灸有时候隔着姜片蒸,但此时瓶中并无药材精怪,所以根本没有生姜可用,只能直接蒸,看着男人身上的红印子,初九也只是无奈的说了句:“你这寒症实在的久了些,所以针的地方较多,这些印子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很快就会消失,你也不用担心。”
过了一会,初九收了手,那玄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转了转肩膀,惊讶的看向初九,“果然是好了许多,鬼仙当真是不负盛名。”
“大医之道,远非是初九所能目及,这一句盛名,初九又岂敢当,不过隙中窥天尔。”初九淡淡的开口解释,道:“你身上旧伤很多,虽然看上去已经好了,但有些还未完全好透,以后我再与你多灸几次,再配上一些药酒……”
初九说到这,稍微楞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药酒都砸了,等初九稳定下来,炮制了新药酒再给你。”
“砸了?”玄衣男人皱眉。
“其实也没什么。”初九笑了笑,不愿在这话题上多牵扯,便开口询问道:“我叫苍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苍葭,为南州神医苍裕和家中长女,还未曾问起兄台高姓大名。”
“顾长风,字瑾瑜,大都人士。”那玄衣男人,也便是顾长风倒也爽快的自报家门。
初九听了他的名字,便出口夸赞道:“长风万里,握瑾怀瑜,当真是好名好字。”
顾长风看了她一眼,笑的有几分古怪,问道:“难道,你不识得我名讳?”
“其实……此事说来也……”初九楞了一下,便笑着解释道:“近日初九身上发生了些变故,打死门关走了一遭后,往事也便都忘的差不多了,若是从前认识兄台,此时忘记了兄台,还望兄台不要见怪才是。”
顾长风听她说起,这才想起了这苍家九小姐的传言,见她半遮面,想来是真的,便赶忙笑着说道:“怎么会见怪,长风惊喜都来不及。”
初九瞧他笑,也便跟着笑了起来。
“手头上还有根艾柱,我再于你蒸一次,然后咱们再赶回大都去,先躺下。”
“好。”顾长风点头躺下,对这个女人没由来的信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初九在这为顾长风医治的时候,苍裕和他们急匆匆的赶回了大都城内,去报官,想让官府出兵抓歹人。
大都的官衙不同南州的官衙,这里的案件一般都是由提督直接处理,此时又正值午后,提督府的门房根本不给通传。
“你们知道不知道,提督府可来了位大人物,要是惊扰了,你们几个脑袋?”那门房瞧见他们身着朴素,便有些不屑的哼了声。
“这位官爷,的确是有歹人要害我们性命,我们虽然逃出来了,但我那女儿还在官道边的林子里,还请能给通传一声……”苍裕和话没说完,便看到那衙役手稍微动了动,两个指头搓了搓,顿时明白过来。
在袖里摸了半天,愣是没摸出银子来,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婉娘也瞧出了眉目,赶忙将手上带的镯子,头上插着的银簪子都给取了下来,塞给苍裕和,苍裕和赶忙递给了那门房。
“有劳了。”苍裕和笑的有几分卑微,腰杆也直不起,生怕这门房忽然反悔。
谁想到那门房将那簪子和手镯掂了掂,便直接给甩了出去,厉声喝道:“咱们这大都的治安,便是夜不闭户也不会有强盗,何况是这青天白日的,你们走吧。”
那镯子掉在地上,“啪”地摔成了两半,婉娘脸色顿时刷白。
王不留行一攥拳,苍裕和察觉出他的动作,便连忙冲他使了个眼色,又弯腰捡起那银簪子,又与王不留行一起将手里的全部银子凑了凑,连铜板也给拿了出来,这才又递给了那门房,那门房“啧”了一声,这些银子在苍裕和他们看起来不算少,但对这些身处肥差的提督府门房来说,可就算不得什么了。
王不留行忽然想起自己身上似乎有块玉,便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这玉正是常其咎给的诊金,初九丢在诊金筒子里的,他见这玉通透,便给收了起来,这次来大都,带给初九,初九却没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