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犹豫了下,便点了点头,人家都点名道姓了,想来是从前的初九熟识,或者有过些许渊源。
“在酒肆听人提起,此时你又遮着面,想来是没错了。”见初九点了头,那人便伸手想要掀起初九的斗笠,初九略微闪身,手上毫针冲外,其意显而易见。
那人笑了笑,收回了手,道了句:“好大的脾气,我不过是想瞧瞧,是否跟传言一般罢了。”
很惋惜的口气,听的初九不禁一皱眉。
“敢问这位公子何名何姓。”
避开那人的话锋,初九轻轻一福身,那手却是摆反了,也不知是否为故意为之,那人见了,便嗤笑了一声,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耳语道:“小娘子,你的夫君我名其咎。”
“好名字。”薄纱被他有意吹起,初九忍着那搔痒,刻意忽略那称呼,后退一步,然后淡淡的赞了声那名讳。“既然常公子已经知道我为苍初九,想来初九也便无需再多言才是。”
听到初九这般语调,那男人的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初九则将掀起的眼帘往一旁扫去,打算无视掉他。
常其咎显然未被人这般轻视过,眼底流光溢彩,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就在初九有些不耐时,他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你戏耍之人的一根头发丝,是你粉身碎骨也赔不起的人?”
这话说的不知真假,那口气也是似笑非笑。
“常公子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初九眯起眼睛看向那常其咎,若说方才因为他一双笑眼而升起些许好感的话,此时便已全无。
“哦?”常其咎一双笑意染了些许的不悦,可见平日一向都是说一不二之人,初九的反驳显然是惹怒了他。
“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那弟弟进我济世堂医病不成便让人砸我济世堂,毁我济世堂药柜,惊我济世堂病患,惹得我济世堂被人猜忌,沦为茶余饭后笑柄,形同掌在我济世堂人脸上,那牌匾这般一闹,是挂得,还是挂不得?”
初九眼神冰冷,上前逼近一步,续道:“而我济世堂,也不过是讨要个说法,取了些许的应当的赔偿,甚至那两坛浸蜜,也不过是要了半贯钱的蜂蜜填补,这其中,我济世堂也出一半,所以便是到了官家,我济世堂也是站在理字边上。常公子觉得呢?”
听初九一再提起银钱,那常其咎便再皱眉,道:“这根本就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你戏耍于我那弟弟,何必纠结于银钱上,将这事情弄的俗不可耐,我听人说你于人医治,也曾赠送银钱于他人,所以你应当不是这般庸俗之人才是。”
“常公子所言,初九不明白,初九不过庸世芸芸,草根庶民之一,自然只知道吃饱穿暖,良田银财,公子口中的那些清尘脱俗,拿到肚子饿面前,一文不值,还是说这位公子能说出个什么,好让初九心服口服。”
初九是打定主意不肯承认方才的事情,毕竟她刚才不过是戏耍未遂,而这二人瞧上去似乎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人家的公子那么简单,这个常其咎与常慕年差距很多,二人如虎猫之别,她不过是想戏弄小猫,却不想惹来了老虎。
常其咎听初九这般说,猛然一噎,随后便又笑的看着她,“倒是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当真是有趣,有趣。”
初九心中暗啐,这人当真是阴晴不定,还说什么有趣,她是猴子吗?
明明这个人气的要死,为何还一再的示弱?其中的原因会是什么?
听他的口气,应当并不是与从前的初九熟识才是。
隔着薄纱,初九看向那人的双眼,仅仅一眼,便扭头向王不留行,“王大夫,还请先将浸蜜给这位常公子。”
初九说完抬头,刚巧又与这常其咎四目相撞,于是迅速躲闪开,这个男人的眼底的东西太过复杂,又似乎能看透人心,所以绝非是他们这小小南州济世堂能招惹起的,服软认输,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能保住这南州济世堂,才是真。
“你当真不认识我?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常其咎见她服软,眼睛闪过惊异,他以为她会继续牙尖嘴利的跟他冲撞,却不想她竟然这么轻易的便放弃了,让他好像一拳落了空。
初九一皱眉,说道:“公子方才便说,与传闻中不一样,可见公子也不认识我苍初九,既然如此,苍初九怎么会认识公子?还是说公子不姓常,而是姓金?”
“此话何意?”常其咎有些惊异,显然是误以为有一个与自己同名之人。
初九眉宇中满是不耐,口气自然也不会客气。“公子既然非姓金,也非单名为子,何以天下人要以识得公子为荣耀。”
非金非银,有什么好说的。
“……”常其咎闻言一怔,没想到她会这般地牙尖嘴利的嘲讽他。
王不留行也瞧得出这气氛不对劲,便把浸蜜递给了四方藤,让四方藤交给了那站在一旁的魁梧大汉。“九小姐,这针可该起了。”
“嗯。”初九顺着台阶便下,走到那叫常慕年的少年身边,为其取针。
在初九取针的时候,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