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兔凡初中的时候还是跟言归一个学校，因为言妈妈觉得两人在同一个学校东兔凡也能多照应照应言归这没什么不好，自家儿子实在太内向胆小（……）了。
言归究竟是个什么样儿东兔凡一清二楚，这家伙在老师和家长面前就喜欢装纯良，但背着老师的时候吃女生豆腐打架陷害人的事情他也一件都没少做。东兔凡只是懒得揭穿他而已。
初中的时候东兔凡桀骜不驯，讨厌一切的规则和束缚，喜欢追求个性和自由。所以初中时代的东兔凡学人爬墙翘课喝酒抽烟打群架，整一个小流氓混混，就为这事他爹不知道已经罚他跪了多少次地板。
因为了解言归，知道这小子进了学校后肯定不安分，说不定还会招男生排挤和嫌弃，所以言归正式住校的第一天，东兔凡搂着自家弟弟的肩膀深夜爬墙出学校，跟一群平日里混得最好的哥们在大排档喝酒吃烧烤。
在烧烤摊一片烟雾缭绕中，空气中飘荡这各种刺鼻的烟味。六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围在一张桌子上兴高采烈地喝酒讲黄色笑话，他们每一个人都喝得红光满面，那是他们一生中最热血愚蠢，而又有勇无谋的年纪了。
“这是我弟弟言归，”东兔凡恶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各位以后多多照拂他，我弟弟胆小。”
在座的六哥年龄最大，当然他也是在座的六人中唯一一个初中毕业后就不读书，而是选择混黑的男生。六哥看着言归嘴角忽然浮现一抹饶有深意的笑，然后把一包烟丢到言归跟前，他的态度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沉声笑说：“既然你是我兄弟的弟弟，以后要谁敢欺负你，你就报上六哥的名号！”
那瞬间东兔凡心底莫名产生了一丝丝的不悦，他直觉六哥看言归的眼神太过灼热了，这简直不像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的眼神。
然而言归无知无觉，往自己桌前的一次性纸杯倒满一杯啤酒，然后端起杯子刷地站起来，他毫不避讳地直视六哥的眼睛，笑容灿烂道：“谢谢六哥，六哥我敬你一杯！”
六哥斜坐在椅子上，端起杯子向半空中那么一举，然后含笑着把杯子里啤酒一口饮尽。
言归也不为对方的傲慢态度感到生气，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低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凌晨几个男生喝得醉醺醺的各自回家或者回学校，言归和东兔凡一路，两人相互搭着肩膀歪歪扭扭地走在空寂无人的马路边。最后他们躲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条深巷里，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是有马路边上昏黄的光线微弱地飘进来，勉强分辨出路面。
他们因为喝了酒，身上的酒味太重，而宿舍大楼的门早上五点钟才开门，只能在这里一边醒酒一边等到早上五点天还没亮的时候悄悄爬围墙回学校。
“哥，以后离那个叫六哥的远一点，”言归忽然在黑暗中开口，声音格外的冷淡，竟不似平时那样乖巧怯懦，“他迟早会惹祸上身的。”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的言归小弟，”东兔凡不以为意，“我告诉你上了初中后收敛些，我们学校乱得很，万一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小心半夜被人捅了一刀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言归有些急了：“我是说认真的！”
东兔凡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因为刚刚六哥看言归的奇怪眼神而烦躁的情绪忽然烟消云散，他想他从小养的小宠物毕竟还是他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于是东兔凡在黑暗中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的也是认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没事会带你半夜爬墙出来喝酒？我们学校没有外人想的那样单纯，别说男生了，上个学期初二的还有一个女生被人关在厕所里用别人用过的卫生巾贴了一脸，你平时多注意点总没错。”
“……学姐好彪悍！”言归默了，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急急地把话题引回六哥身上，“哥，你听我一句劝，你别看现在那个六哥多风光多牛逼，也不想想他才刚刚混黑，顶多算别人小弟而已。他才刚刚出来混就敢这么嚣张，可这世道比他牛逼比他嚣张又比他有本事的人多的去了，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看不过眼要教训他！”
“……可他是我兄弟。”
“难道我就不是你兄弟了？”言归冷笑，“说不定你当人家兄弟人家还未必真的把你放眼里呢！总之你离他远点，我不想以后你跟他被人在街头追杀，最后我还得替你收尸！”
很多年以后东兔凡再回想起当晚的情形都感到心惊不已，那个时候言归才十三岁，这个年纪的小孩顶多就喜欢看看海贼火影，爬墙去网吧玩网游或者打打架而已。可那时候言归的心智成熟得已经不想他那个年龄的人了，他看某些事某些人的时候意外的精准，并且一语中的。
但在当时东兔凡只是有些不耐烦言归，少年热血而义气，根本容不得别人说自家兄弟的不好，哪怕那个人是跟自己一块儿从小长大的哥们。但东兔凡也不好明着说言归的不是，只能打断对方，敷衍了事说：
“是啦是啦，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可以没？”东兔凡直翻白眼，“真是的，还没见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