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兔凡第一次见到言归的时候才十岁。
那一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燥热，远处的蝉鸣声就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就在这样闷热潮湿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东兔凡牵着母亲的手，夹在两个大人中间，然后看到躲在大人大腿后的那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比同龄人都要显得瘦小，皮肤白嫩水滑，仿佛一咬下去就能咬出水一样。东兔凡以前在大院的时候是孩子王，跟人打架爬树掏鸟蛋掀小女孩裙子什么坏事都干，跟他处得好的那群小伙伴个个皮糙肉粗，东兔凡曾以为男孩都应该像他们那样子。
但对面的这个小男孩长得太精致了，躲在大人腿后咬着棒棒糖一脸怯意地望着自己的时候，东兔凡竟然产生了对面这个小孩应该像妹妹一样被保护起来的感觉。
然后言妈妈把躲在人后的小孩拉到人前，小孩似乎不习惯骤然暴露在陌生人面前，挣扎着又跑回言妈妈的大腿后面躲着。
于是言妈妈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呵呵，我家归归有点怕生，这个孩子有点内向和害羞。”说着言妈妈只能推了一下躲在身后的小孩，“快点叫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好。”
然而言归死死地躲在言妈妈身后不敢叫人。
自家妈于是哈哈一笑打圆场：“呵呵，不打紧，小孩子难免怕生。这是我家儿子东兔凡，”自家妈把他往前推一步，“凡凡，以后你就是哥哥，要照顾弟弟知道吗？”
“叔叔阿姨好，”东兔凡礼貌地问好，然后朝躲在人后的那个小孩招手，“弟弟过来，我房间里有好多玩具和书，我带你去看。”
东兔凡直觉自己应该保护和照顾眼前这个比女孩还胆小害羞的小男孩，就像在丛林中强壮一点的野兽保护弱小的小兽一样，男人天性喜欢保护弱小。
可八岁的言归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飞蹿出他们家了。
第二天东兔凡的父亲带他去新学校注册报到，因为两家对门，于是言归的妈妈干脆带着言归坐上他们家的车后座。很快的，两家大人就聊开了。东兔凡对大人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于是默默扭转头好奇地观察坐在车后座的那个小小人儿。
言归穿着一件白色棉质翻领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长裤，短袖的下摆被塞进裤子里，腰间用一条白色的皮带别着。小人儿此刻正抱着一瓶牛奶喝着玩，一边鼓着腮帮往吸管里吹起一边把脸憋得通红，牛奶因为气泡不停地翻滚。
东兔凡忽然很想用手指戳一下言归鼓起的腮帮，也不知道言归的脸会不会像气球一样一戳就破呢？
东兔凡从来没见过像言归这样的男孩，他是这样精致美好，就好像小猫咪一样乖巧安静，或许还有小女孩一样的内向胆怯。这样弱小的存在也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会不会被大个子的欺负到哭，但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人会欺负这个男孩，东兔凡想，他会保护他，就像保护自己的妹妹一样。
很多年后东兔凡再想起当年冒出这样的念头的时候，都有种当年自己瞎了眼的强烈的悔恨感。但在当年，他曾经一度有过要像保护妹妹一样保护言归。
不过很快，东兔凡就发现自己的认知错得多么离谱。
那是他上学第一天，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下课后只能一个人趴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无聊地看着天空发呆。然后他便看到楼下几十个小男生正在满校园地追赶一个小女孩，他忍不住揉揉眼睛，因为他分明看到那群小男孩中带头的分明就是昨天那个胆小害羞得不敢叫人的小男孩。
“他们在干什么？”东兔凡强忍下暴躁的情绪，随手拉过身边一个同学问，“他们为什么追那个女孩？”
“你说二年级的××啊，你不知道她骚得很，据说第一个抓住她的人就可以亲她脸蛋呢！”旁边的同学不以为意，甩开东兔凡的手继续无聊地望天。
东兔凡：“……”
PS:言同学这是拼了老命为了吃人家小女孩的豆腐啊，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觉得言同学好萌，竹马竹马什么的好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