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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芳披着一件单衣走了进來。看着她的脸颊。担心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提前离开沈州。”
王雨珊看着烛光下的书帖微微一笑。红唇抿的极紧。就像是柳树上系着的红线。而在雁荡山。柳树上的红线代表着姻缘。
“听说秦杰今天來之前受了伤。”
王雨珊眉尖微蹙。简洁问道:“谁。”
“太虚观的道石道士。在晨街上正面挑战。被秦杰断头。”世芳犹豫片刻后说道:“那位道石道士听说在太虚观里读经礼道多年。境界很是高深。所以我想秦杰受的伤应该不轻。”
王雨珊站起身來。沉默片刻后又缓缓坐下。
“原來你写书帖时已经受了伤。可你为什么不说呢。”
光线昏淡。映在少女的白裙上泛着淡黄。但映在她的脸上。却依然遮不住微微的苍白。
……
秦杰醒了过來。还沒有來得及睁眼。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头上传來一阵剧痛。痛到他有些糊涂。怎么想也想不起來昨夜在松鹤楼上最后的画面。不清楚头痛究竟是宿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导致的。
他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想起來那个穿着狐裘的高大老人。想起老人最后手中握着的那根粗短棒子。也明白了自己头痛的原因。不由又是愤怒又是羞愧。愤怒于那厮居然敢对自己下黑手。羞愧于自己身为斋主的亲传弟子。居然会被沈州市里一个垂垂老矣的富翁敲了闷棍。
自己这时候还躺在松鹤楼的露台上吗。秦杰想着这些问題。手下意识里摸了摸。从身下炕床面传來被褥的味道看。自己是躺在清梦斋中。那么是谁把自己送回來的。
松鹤楼的掌柜还是那个可恶的老家伙。
被褥熟悉的气味在他的鼻端缭绕。不是异味而一种令他心安的体息。他以及她的体息。然而他闻到了另一股并不熟悉却在回忆里非常清楚的味道。那股牛肉蛋花粥的味道让他一时惘然起來。仿佛回到当年。
很多年前。他带着张楚楚厨子在镇上卖牛肉粥。
镇上一位老爷极有讲究的在牛肉粥里打了个鸡蛋。鲜滚的牛肉遇着晨时刚落草的鸡蛋浆成的花。顿时变成了一种极为香甜嫩滑的绝妙食物。便是远远看着也能觉得极为好吃。
张楚楚很馋那碗牛肉蛋花粥。但秦杰为了省钱却沒有买。拿到第一笔钱后张楚楚连着做了四天的牛肉蛋花粥二人都吃到有些恶心。这才明白。牛肉蛋花粥这个东西很补。但吃多了味道其实也只是普通。所以从那之后再也沒有做过。
秦杰睁开双眼。看着屋顶糊着的那些白纸。闻着门缝里飘进來的牛肉蛋花粥香香味。揉了揉生痛的脑袋便坐了起來。
他向餐厅望去。只见前天剩在桌上的青菜白饭和烤鸭都不见了。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地上也已经拖洗完毕。沒有任何灰尘。
有热腾腾的雾气从灶房里飘了出來。秦杰走了过去。发现那些剩菜都已经被倒进了泔水盆里。冰冷了两天的炉盘重新泛起温暖的火花。灶上粥钵“咕咕”作响不停喷吐着水雾和香气。
灶前有个小板凳。张楚楚就坐在她最习惯坐的地方。看着炉盘听着粥声。把握着火侯。头微微轻垂。似乎有些疲惫困倦。微黑的小脸被柴火映的通红。在额前飘着的微黄细发被火温燎的卷的更加厉害。
秦杰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沉默片刻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楚楚醒了过來。仰起小脸看着他问道:“醒了。”
秦杰“嗯”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你一夜沒怎么睡。”
张楚楚“嗯”了一声。
“那你先去睡会儿。我來熬粥。”
张楚楚从灶前小板凳上站起。把额前微卷的头发抹到后面。走到厨房门口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提醒道:“注意些火。不要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