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至松鹤楼露台。哪里会在意自己的损耗。看着老人担忧说道:“师父。小师弟不会有事吧。”
老人看着昏迷中的秦杰。说道:“这小子学了你小师叔的本事。一身筋骨强的不像话。就被轻轻敲了一棍。哪里容易这般死去。”
大概老人自己也觉着这番话沒有什么说服力。咳了两声后极为严肃地解释道:“他今日心力耗损过大。昏睡一阵是有好处的。”
……
清梦斋大师兄只有一个师父。
那位老人自然便是传说中的斋主。
斋主说的话。在沈州市甚至比什么都要好使。而对于终生敬爱师父的大师兄來说。斋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斋主如果说黑夜是白的。那么必然就是白的。如果斋主说昊天是黑的。那么昊天就必然是黑的。斋主说秦杰沒有事。那么不管到底有事沒事。秦杰一定不会有事。
深夜的沈州街头。斋主背着双手踩着极寥散的枯叶缓慢前行。风姿极为潇洒。大师兄背着秦杰跟在他身后艰难前行。有些狼狈。
“你说的不错。万家灯火里总会有一盏与众不同。”
斋主看着巷里的隐隐灯火。看着远处巡夜的警察。说道:“你小师弟虽然算不得出污泥而不染。更谈不上什么好人。但看似冷血无情的身躯里还有些情意。只是那些情意藏的深了些。”
“襄平里的人到今天还能收到钱。也懂得怜惜楚楚那个小姑娘。那么想必将來他对你和小秋会一直尊敬下去。对清梦斋也会有应有的归属感。”
斋主回身看着昏迷中的秦杰。微笑说道:“当然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我想或许会对这个孩子将來的选择有影响。
听到“张楚楚”的名字。大师兄微微皱眉。但他沒有就此。而是忽然说道:“出污泥而不染。我一直记得当年《爱莲说》里的这句话。”
“世间本无完人。但在道德心性方面。你比我强。比你小师叔强。比我这无数年來见过的所有人都强。然而前些日子那件事情。你却做的不好。想的不善。不如思秋。”
听着师父的批评。大师兄沉默受教。却说道:“小师弟身后那件白衣。只怕道宗的人已经看出了些端倪。不得不慎。”
斋主静静看着他。忽然轻拂袍袖。街面上枯叶乱飞。直上寂清深夜天穹。仿道要在繁星的背后留下某些路引。
“冥界都沒有找到。何况修罗。”
“修罗都沒有找到。何况修罗之子。”
“那个小姑娘我见犹怜。何况这个痴儿。”
斋主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秦杰。微笑了起來。
然后他平静说道:“以往我便说过。对于世间无法了解。无法确认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有资格提前去做评判。更不可以为了抹除掉某种不好的可能性。而断绝了任何可能性的发展。因为活着便是无数种可能的集合。”
大师兄想着那夜在清梦斋与师弟的争论。想着当时的话语。忽然发现自己竟忘了师父曾经的教诲。
不知是因为背秦杰太累还是内心受到的震撼太大。顿时汗如雨下。
湿透了身上那件旧袄。
“师父。我错了。”
斋主微微一笑。转身向前。
大师兄背着秦杰。跟在身后。冬末的深夜。沈州市巷中。一名师父带着他这辈子最疼爱的两个学生平静前行。却不知最终会走向何方。
……
深夜的沈州市。万家灯火已经熄了九千多家西城通宵热闹的赌坊夜总会还亮着。南城多住富商。
门禁森严。早已一片漆黑。但今夜却还有一座别墅散着灯光。
柳编别墅中。柳编夫人坐在书房的圆凳上不停抹着眼泪。保养极好的脸上愁苦与怜惜心疼的神情显常清晰。
柳编看着她叹息一声。说道:“女儿已经接回别墅了。夫人你为何还如此伤心。现如今还有些陌生。再过些时日。总是能喊出那声母亲。你不要太过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