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疏妤坐在床榻边沿,光线透过她的侧面洒在了被面上头,带出来一道墨色的阴暗,唇线一勾,轻笑就淡出口来,“刃炎,如若换成你,他加注在你身上的伤口,你会这么容易就忘掉?”
刃炎其实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他的权力大如天际,找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如今的情形偏差太大,赵天齐加在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转,她绝对是不可能是去找上他的,就连一丝的想法都没有。
后宫是女人的天下,于她来说,屏开其他的选择,贤妃季欣月无疑是那个最佳的,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将贤妃这一脉推出去呢。
她的笑容寡淡,只有刘疏妤自己知道其中所蕴含的曲折,现在的北汉已经成了赵天齐手中的一柄刀刃,一柄压制着她不能反抗的刀刃。
就如她之前将银刀插进赵天齐的胸膛里头之时,她身负极深的怨恨,所以才让赵天齐红血沁刃,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她被打断脊背和即将挑断脚筋,而至于赵天齐吐出来的狠绝之言,还历历在她的耳旁萦绕。
全北汉的性命都因着这一次几乎差点被终结,但赵天齐说出口的话,重达千金,想来,这一次,是被她给搞砸了。
背上千古的骂名她无怨,只是心里头想的时候,会难受。她的眼角升起刀锋般的寒光,赵天齐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到现在才想白赵天齐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这简直,太可怕了,一个男人的心思,竟然阴沉到了如此的地步。
赵天齐打压她,将责罚加注在她的身上,而且又使得她在后宫之内举步维艰,他的目的,就是逼她怨,逼她动这一次手。她的手指浸在凉水里头的时候,她的思维没有来得及想得通透,现在静下心来细想,这才将赵天齐的想法摸透。
不得不说,她又一次被赵天齐摆了一道,而且她自认为是占尽了先机现了赵天齐的红血,却才发现,她一直都是全盘皆输的。
她风下的处境,不是一步走错满盘皆错,而是她还没有踏出去,就已经被安上了输家的名头。于赵天齐的面前,她所有的手段都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里,无论她怎么想要翻身,都是于事无补的。
“果然够狠。”冷不防的吐了一句话出来,使得整个殿堂之内,阴暗之面又加深了一些,刘疏妤的嘴笑泛起自我的嘲笑之色,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掌握全局,无论是贤妃和长空挽瑶,她都自觉着不在话下,却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被人定好了的。
狠?比起狠来,赵天齐,她刘疏妤也是自觉不输他的,诛灭北汉一族是么,那么,她就将赵天齐的北**衡打碎,自乱不暇之余,这战事,也会烧到自家墙脚的。如果不是赵天齐的铁血性子,只怕,长空一族早就将朝堂把持着干净了。
刃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奈何言语上他惨白无力,唇线扯开,只溢了一丝的白色气息在唇线上头。
君上的狠绝,还不止这一些,这仅仅只是其中的皮毛而已,之前的君上,在上战场之前的铁血,可是让他都觉得背脊生凉,那一具尸身,可是被集体穿透了咽喉,血液横流之际,却是君上的冷笑。
在面对一系列的尸身鲜血,还能坦然的抬着头跨上马去,就连言语,都不愿意再舍几分出来,在场的臣工还有谁敢多说一句,脑袋被砍又有何惧,被冷剑穿进了喉咙,生生感觉到剑的寒色,那才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刘疏妤她是北汉送来和亲的公主,之前君上的确是对她足够狠绝,不过现在,这样的狠绝却带出来动情的色彩,他心中苦涩无比,正如前些时候尝试的浓药一般,苦得他的整个心都是那样的不堪言。
气氛被沉默所取代,之前的感谢在刘疏妤的心上化成了灰烬,刃炎是赵天齐身边的暗卫,她竟然还对他生了谢意的心思,哼,说到底,他就是赵天齐安插在身旁的眼线,不允许她死去,只是因为要让她亲眼看着,他赵天齐是怎么样的灭掉整个北汉。
暗卫就是暗卫,唯赵天齐的命令是从,悲伤?她好不容易想要选择相信他,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果然呐,只有相信自己,才不会这般的心中更凉。
刘疏妤没有再开口说上一句话,话不投机,半句她都嫌多。她侧过身体,眼波落到自己的手指上头,浅红的纹络使得她更加坚定了要毁去赵天齐心思的想法,既然他已经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那她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而现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她背上的伤口尽数好全,全好的方法,就是多次活着她的脊背了,她开口,将沉默静谥的气息打乱,“小清……”
哧咔一声,木头的门沿从外头推了开来,现了小清的轮廓,“过来扶着我。我这几日一定要让伤口好全了。”
小清闻言一愣,不解为何刘疏妤的语气里含尽了森森冷意,这是怎么了,她才不过刚去了半小个时辰,怎的一回来,刘疏妤的脸上是无边刀锋,侧过头去,轮廓在小清的眼里,显着像是画在巫师画上的魅影一般。
“娘娘这是怎么了?”小清快步走过去,挪到了刘疏妤的面前,忐忑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