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不觉浑身打了个冷颤,刘疏妤果然心思缜密,不论被贬到何处,但凡她有一口气在,必会创造自己的一层势力伞。这一点,她从来不怀疑。
点头,赞同刘疏妤说的话,“娘娘这是要自己找上贤妃娘娘了?”贤妃娘娘已经递了橄榄枝给她,而且君上一时之间让刘疏妤寸步难行,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找上贤妃了。
况且,以刘疏妤现在的处境,王后长空挽瑶的这一层关系已经被毁去,后宫唯有长空一族和季氏一族的力量最为强大,那么,一方不行,便只能靠着另一方了。
刘疏妤眯着眼睛对着小清一笑,“有些事情还是得早作打算才是,这雪化了,可是得让梅树枝重新长出来了。”她撑着小清的手臂挪开了步子,背上的疼意,比之前稍微减轻了一些,不过走路的时候,依然不敢走得太急了。
小清唔了一声,对着刘疏妤开口出声,“娘娘说得是,不过,贤妃娘娘真的会是那个可以依靠的势力么?”贤妃与长空挽瑶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知道的,能够被君上抬起来做贤妃,手段,也是极其独特狠绝的。
否则,面对长空一族强大的势力,怎么又会在这后宫之内站稳脚跟呢?但是,她眼前的这位刘疏妤,也不能小看,裭贬去浣衣房,都跟全身而退,还带着浣衣房的势力,这种聪慧手段,让小清的心上堆积起的寒意又多了几分。
“可靠不可靠,不在于一时,小清,你在后宫多年,对于礼尚往来的事情,不也是见得多了么?我在后宫已经举步维艰,眼下也只有贤妃这一树势力了。”刘疏妤的步子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她对于皇族后宫内的事情,也是眼见得多。
如果一步没有走得仔细,那么,随后而来的罪罚,必是惊涛巨浪的,更何况,在这北宋的后宫之内,赵天齐已经剪去了她所有的退路,她不得已只得另谋生路。
“娘娘。殿外头盛开的锦红香梅奴婢瞧着已经生了血红的花瓣了。”刘疏妤的嘴角生了笑意的纹络,小清的心思,更合了她的意了,而小玉,唉,还是太过于年轻了,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单纯的奴婢,而是一个思绪能够跟得上她节奏的仕女。
“你去摘上几枝,我瞧着贤妃娘娘的衣衫如梅似雪,想必她也是极其喜爱这类花儿的。”刘疏妤的脚尖轻轻踏在了踏脚板上头,绣了浅色桃花的白面鞋子与着暗色的踏脚板扯起了一丝干净的美影。
她的衣摆在锦榻上头轻轻拂开,也不知道后背是什么样的景象,是不是如被乱棍打在了那宫女身上带出的血肉模糊一样呢?
淡淡的眼波带出来的倔强是让人心疼的,她摆摆手,示意小清先下去,有的人,还是得先谢上一声才行。
小清不作他想,刘疏妤的背已经直不起来,也是适当的好好休息才是,所以对于刘疏妤的心思不知道的她,躬身退出了殿外头去。
眼眨着小清的手指将木头的殿门覆上,刘疏妤将头一偏,床榻边的高桌边就摆放了一个白瓷的药瓶子,蓝色的花色在白净的瓶子上蜿蜒直上,她心中一惊,幸好是这暗卫,否则要换了其他的刺客,她还有命在么?
刘疏妤轻轻咳了一声,浅薄的声线在静谥的殿内四周荡漾开去,好强的轻功,就这样来无影去无声的手脚,只怕是在江湖中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强悍的功夫。
“你又帮了我一回,刃炎。”刘疏妤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抬起头,但她知道,刃炎就在她的身边,那种强烈的注视感,一如前些日子。
刃炎立在梁角,没有出声,不过,嘴角荡起的笑意,将整个英俊清雅的脸衬得如神衹一般如梦似幻。
现在的刘疏妤都会发现他的存在感,这样的暖意,使得周身所有的寒霜全化作了春波花雨,让他沉沦其间,再无法自拔。
美好如她,可是他,就连可以见她一面的冲动都得被压下去,君上已经下了手谕,但凡她插手刘疏妤的事,那么,刘疏妤随后承受的责罚就更重。脚筋挑断的罪罚还横尘在他的心头,由不得他不去在乎。
“暗卫如此,其实心里是最难受的吧。见不得光,只能站在最黑暗的角落,看人情世悲,却诉不尽自己心里的无限怅惘。刃炎,你是否也有自己的悲伤?”
一句话说得刃炎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她如果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原本沙哑的唇线,再混了凉凉的风声,将刃炎冰冷的防线全部打碎,他的悲伤,是啊,明明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只能他看着她,而她,即使是以后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一定认不出他的吧。
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他的心里,还是存在有自己的悲伤的,刘疏妤,刃炎最想要不过是站在你的面前而已,而这,却是极奢侈的愿望。
“我,不知道。”他忍不住的开了口,空荡的殿内荡着他清冷的声线,低沉婉转,仿佛一阵冬风卷进了殿内,刘疏妤不作声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刃炎竟然会开口对她说话,她都跟他说了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回开口。
不知道么?为何她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会有种说不出口的难受,一个连悲伤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