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走着走着走到了清凉城西门。西门是清凉城较为偏僻的一个城门。除了贩卖牲口的商人从这经过。平时很少有人來往。城门口一带尽是大牲口踩出來的黄土路。寸草不生。风乍起。黄土漫卷迷人头脸。
一支骆驼队从城外走來。范廷亮和吴美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骆驼这种庞然大物。骆驼们显得都很温顺。慢悠悠地挪动着厚嘴唇倒嚼。迈着铁块一样的大蹄子向前走着。身上的毛已经纠结干粘了。有的地方还光秃秃的露出了褐色的皮。骆驼们脖子上的驼铃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胡人吆喝着驱赶骆驼前行。
长长的骆驼队走完了。范廷亮和吴美娇向城外走去。城门口几个黄巾军士兵横眉怒目。手持长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范廷亮看上一眼就想起了阎罗殿里的小鬼夜叉。
范廷亮和吴美娇刚钻出城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鞭响。范廷亮和吴美娇都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囚犯戴着手铐脚镣拖拖拉拉地向前走着。手铐脚镣撞击着发出阴郁的声响。地面上扬起半人多高的尘土。囚犯们身边是十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黄巾军。黄巾军腰里别着刀。手里攥着皮鞭。瞧着哪个囚犯不顺眼就狠狠一鞭子抽上去。鞭子抽打在囚犯身上沾着血迹甩开了。再看囚犯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鞭痕。皮鞭划过之处血肉模糊。而这些挨打的囚犯却无一人哀声痛叫。连哼哼几句都沒有。仿佛是把所有的沉重都压在了心里。
范廷亮仔细看了看。这些囚犯不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一个个文质彬彬倒像是读书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昂首挺胸。保持着士的高雅气质和倔强神情。
突然。一个脸色苍白的囚犯摔倒在地。看样子这个囚犯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张伤痕摞着伤痕满是疮痍的瘦皮包裹着一副快要零散的骨架。几个囚犯想要上前帮助他。身边黄巾军士兵举起了皮鞭。“都给我老实点。一边待着去。”
黄巾军很威武地甩了一个鞭花。囚犯都下意识地后退着。再看那个倒地的囚犯。气息奄奄。挣扎着想要爬起來。
“起來。你这个叛贼。还敢装相。起來。你给我起來。”黄巾军噼里啪啦抽打着囚犯。囚犯身上鲜血飞溅。染红了四周的沙土。吴美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冲上前去将凶恶的黄巾军推开了。扶起那个皮开肉绽神志恍惚的囚犯。黄巾军又惊又恼。喊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庇护叛教反贼。”
吴美娇并不屈服于黄巾军的淫威。理直气壮地与黄巾军争吵起來。黄巾军气得面红耳赤。举起鞭子就要抽打吴美娇。范廷亮跑过來一把抓住了黄巾军的手腕。
黄巾军看了看范廷亮。叫道:“撒手。我叫你撒手。”范廷亮说:“道友。咱们有话好好说。”黄巾军面露鄙夷之色。说:“谁他妈和你是道友。滚开。”黄巾军推搡着范廷亮。范廷亮紧紧攥着黄巾军的手腕。说:“道友。做人要厚道。”
“妈的。谁裤裆开了。把你露出來了。”黄巾军恼羞成怒要打范廷亮。范廷亮忍无可忍。一脚踢中黄巾军的裤裆。黄巾军嗷了一声。扔掉皮鞭勾成一团缩在地上。其余几个黄巾军见状。拔出刀就奔范廷亮而來。范廷亮叫道:“不得放肆。我是汉安城治头大祭酒范永明。”
听说范廷亮是治头大祭酒。几个黄巾军迟疑了。范廷亮掏出了腰牌亮给黄巾军们。“睁大眼睛看好了。汉安城治头大祭酒范永明。”几个黄巾军浑身哆嗦了一下。急忙说道:“治头大祭酒。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
范廷亮摆了一下手。指着那个受伤的囚犯。说:“给他治疗一下。他伤得很重。”几个黄巾军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治头大祭酒。他是叛贼。哪有给叛贼治伤的。”范廷亮叫道:“什么叛贼。我就知道他是人。无论他做了什么犯了什么罪。他都应该享有最起码的人权。”
范廷亮说出了“人权”这两个字。黄巾军们更是如坠五里云雾。摸不着头脑。啥叫“人权”。方的还是圆的。甜的还是咸的。黄巾军们在发呆。范廷亮叫道:“愣着干什么。快给他疗伤。”一个黄巾军说:“治头大祭酒。我们沒有治伤的药。”
“沒有药买去。”范廷亮一声怒喝。两个黄巾军急忙跑去买药请郎中。范廷亮看了看那个囚犯。眼神涣散。口唇干裂。迷迷糊糊地吐着一个字。“水......水......水......”范廷亮瞪了黄巾军一眼。“快给他拿水。”
黄巾军急忙拿出水囊给囚犯喂了一些水。囚犯贪婪地喝了几口水。神志恢复了一些。范廷亮问黄巾军。“他犯了什么罪。”
黄巾军说:“他们都是一些寻衅滋事的臭文人。是我们圣教中的渣滓败类。胡说八道。蛊惑人心。诽谤圣教。诋毁胡教主。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