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饭喝水一直闭着眼睛静坐,他感觉昏昏沉沉,仿佛在梦境,灵魂舍弃肉体飘向无拘无束的天堂,他回到了青春时代,回到了童年时代,和伙伴们在村子里玩耍,静谧的小山村,日落西山,暮色苍茫,慈祥的母亲在呼唤他的名字,
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可是突然间眼前一片黑暗,显现出伍敬宗狰狞的笑容,“我才是咸安城的霸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高举双臂声震长空,突然眼前又一闪,他來到了锦衣卫大院,范廷亮正躺在仓库的角落里睡觉,
“哈哈,我找到范廷亮了,我找到范廷亮,范廷亮沒有跑,我可以将功折罪了,”曲九彦欣喜若狂,可是范廷亮一下子不见了,曲九彦又回到了大牢,四面都是青面獠牙的鬼怪,现在与虚幻已经无法分辨,曲九彦感觉太阳穴犹如锥刺般疼痛,脑袋里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将脑浆烧尽,噼里啪啦,火红的额头颤抖着冒出热汗,耳朵里有群苍蝇在嗡叫,曲九彦一下子举起双臂,扬起头撕破喉咙大喊一声,
曲九彦被押到了衙门,由钦差大臣亲自审讯,曲九彦在狱卒的押解下,戴着镣铐蓬头垢面跪在了地上,钦差大臣说道:“堂下跪的可是曲九彦,”曲九彦目光呆滞,看了钦差大臣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摆弄着石缝里的一只小蚂蚁,
狱卒怒喝道:“曲九彦,大人问你话呢,”
曲九彦不理不睬,看着蚂蚁在手指上爬动,竟然孩子似的嘻嘻发笑,狱卒们叫道:“曲九彦,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曲九彦拍着巴掌欢喜地叫着,狱卒和衙役们握着水火棍火冒三丈,
钦差大臣皱着眉头,说了一声:“打,”得到命令的衙役们像一群饥饿的猎狗得到主人的允许,一下子扑向奄奄一息的猎物撕咬,
他们把曲九彦按在地上举起水火棍狠狠击打,曲九彦挣扎吵闹,杀猪般喊叫,令人心烦意乱,他每叫一声钦差大臣的脸色就阴沉一层,一个师爷到行刑衙役耳边嘀咕了几句,衙役急忙拿出布条勒住了曲九彦的嘴,大堂里立刻安静下來,只有棍子击打身体发出的一声声闷响,
曲九彦的双腿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忍受不住疼痛昏死了,衙役们拿盆冷水把他泼醒,衙役厉声问道:“曲九彦,你到底老不老实,”曲九彦艰难地喘着气,脸色惨白,衙役又厉声喝问了一遍,
曲九彦抬起头,看了一下端坐在大堂上的钦差大臣,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些狗杂种不想活了,竟敢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咸安城的霸王,我是曲九彦曲老爷,”曲九彦两腿血肉模糊瘫倒在地,高举着双臂做出一个仿佛是在呼风唤雨的姿势,
凶恶的衙役骂道:“你这老东西还敢猖狂,今天一定要把你打到折服为止,”衙役们又抡起了水火棍,曲九彦趴在地上恶毒地咒骂着在场的所有人,让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吏们坐立不安,
曲九彦骂得越凶衙役们打得越狠,血腥的场面令人直打寒颤,钦差大臣命令衙役们住手,曲九彦已经被打得连喘气的力量都沒有了,但是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骂人的脏话,
四爷走到钦差大臣耳边轻声说道:“大人,依我看曲九彦好像是真疯了,”
如果曲九彦疯了,那么这个案子就沒法审了,钦差大臣烦躁地说:“先把他带回大牢治伤,再找几个郎中看看他是不是真疯了,退堂,”钦差大臣转身回到后堂,几个狱卒找來担架把曲九彦抬了回去,众人各自散去,闹剧收场了,
过了不久,张文宗的军队逼近咸安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钦差大臣和罗森等一众官员打开城门逃走了,第二天中午,大唐代国公穆清贤率领义军开进了咸安城,得知义军进城之后,康伯辉在牢城营带着囚犯们暴动,杀死了牢城营的官吏集体投奔了义军,
义军进城了,好日子來了,康伯辉、淳于浩德、白静、吴美娇等人都找到了,唯独不见范廷亮,众人都很焦急,穆清贤撒开人马全城寻找范廷亮,虞朝的牢城营相当于监狱,刑房大牢相当于看守所,康伯辉被关押在牢城营,范廷亮被关押在刑房大牢,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范廷亮的下落,
义军进城之后,大牢的官吏们都自顾自逃命去了,在押的犯人齐心协力推倒了大牢的院墙,潮水一般四散涌开,范廷亮跟着众囚犯愣头愣脑地跑了出來,询问街上的百姓,一点一点找到了义军的中军大帐,见到了穆清贤,
经过一番折腾范廷亮浑身脏乱不堪,简直就像在荒岛上生存了几十年的鲁滨逊,穆清贤差点沒认出來,范廷亮和穆清贤说了几句话寒暄了一番,穆清贤说:“快去看看美娇吧,她整天担心你都要急疯了,”
范廷亮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我先换身衣服吧,”
范廷亮沐浴更衣打扮了一番,去见吴美娇,走进院子里范廷亮看见吴美娇正在盯着一株竹子发呆,范廷亮嬉笑着大叫了一声:“美娇,”吴美娇正在想着心事,冷不防被范廷亮的这一声叫喊吓了一跳,
范廷亮跑到了吴美娇面前,笑着说:“美娇,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