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就葬在了山上,在他的墓附近,有一个小墓,是项荣的,不管生生死死,她都将守护在她痴爱的王爷身边,
一切都是蓝梦姗的要求,
冷炎的其他属下,大部分身亡,沒有身亡的也是断胳膊少腿,算不上个正常人了,他们的余生将在大牢里度过,那些从溶洞里带出來的财宝,贺文轩作主,送往国库以作朝廷赈灾的善资,皇帝估计要失望了,
冷炎的净身、宽衣、梳发都是蓝梦姗亲力亲为,每一个细节她都极其神圣地完成,神情严肃,动作有条不紊,甚至冷炎胸前那个被剑刺穿的伤口,她都用针一点点地缝补好,
她说他喜欢这座山的幽静,住在这里做个普通的农夫是他的梦,她要了一顶紫檀木的棺材,尸身火化,一堆碎骨灰烬,她细细捧起,装在一只蓝荫园出品的瓷坛里,放进棺材里,大理石的墓碑上立着:先夫冷炎之墓,妻蓝梦姗,
叩拜时,她口中喃喃低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向谁诉,
自始至终,贺文轩一直前前后后陪着她,什么话也不说,看到那碑文时,他越发沉默了,
“太傅,你说小王那十七妹是不是傻了,从沒见到一个人质对绑匪这么好过,”宋瑾同情地拍着贺文轩的胳膊,语气凝重,
今天,所有的事都已完毕,捕快们已整理好一切,只等贺文轩一声令下,起程回京,
天气非常的炎热,几只蝉在树枝上嘶裂般鸣叫着,苍蝇围着人飞來飞去,怎么赶也赶不走,
贺文轩沒有象平常一样露出不耐的神色,心里面冷得犹如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
事情的发生永远超出人的意料,原以为把姗姗救出來,就云开雾散了,非也,他有种彻底失去她的预感,这种感觉比在溶洞里看到那喜堂、那摊血迹还让他绝望,
那时,他还能想办法营救梦姗,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梦姗的远离,什么也做不了,
他离开了小镇,一个人漫无目的沿着山径往前走着,
心,很乱,很疼,他一直在忍,不知还能忍多久,他担心下一刻倒下的那个人是自已,
不觉,走进了一片幽深的竹林,密密的竹叶挡住了直射的艳阳,一股荫凉透体而入,
他抬起头,意外地看到蓝梦姗站在林子的中央,
“贺大哥,”十七岁的蓝梦姗象在一夕间长大了,眉宇间拧着轻愁,笑起來都戚戚的,神情中背负着许多复杂的思绪,偶然瞟过贺文轩的视线里,隐藏着浓烈的无助,但她掩饰得很好,
“姗姗,”他强撑起笑脸,走向她,自从相遇之后,他们之间并沒有多少的交集,说得多的都是关于冷炎的葬礼,
蓝梦姗笑了笑,一身素白的罗裙衬得小脸越发苍白、纤弱,
“贺大哥,你转过身去,当着你的面,我可能沒有勇气说出來,”她低下头,轻轻说道,
他一怔,“那就不要说,永远都不要说,姗姗,随我回书阁,当什么事都沒发生过,”
她落莫地摇了摇头,“贺大哥,人生不是一朝二夕,可以躲避就能过完,你转过身去,我要说,”
“我不想听,”他的音量突地提高了,脸胀得通红,“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姗姗,沒有什么事的,你随我回书阁就好,”
她恋恋不舍地凝视着那张被痛楚扭曲的俊容,一咬牙,她转过了身,
“贺大哥,你听不听,随你,但我要说,”她大口地吞了吞口水,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把旨尖深掐进肉里,命令自己平静,
他悲痛地盯着她的背影,嘴唇剧烈地颤栗着,她要说什么,他知道,一说完,她和他就再也沒有关系了,
“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真想回到当初,我与贺大哥沒有在來福茶馆相遇,沒有那场赌棋,我们就象是两个路人,该有多好,可命运让我们相遇了,贺大哥,这样的相遇,注定了我今生将负了你,你对我有多好,我不想用言语來表达,那太浅薄,我只把它记在心里,原谅我以前对你的偏见,原谅我做的一些傻事,原谅我的孩子气,原谅我的懦弱,四季无常,风景朝令夕改,何况人呢,在孤单绝望的环境里,心变得特别软弱,轻易地就被别人打动了,对不起,贺大哥,我已经成亲了,请把我忘了吧,”
她说得很慢,很清晰,沒有一点结巴,感情沒有一丝波荡,象准备了很久,
他却无法保持平静,保持风度,他冲上前,扳住她的肩,胸膛急促地起伏,“我千里迢迢來这么远,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你以为我沒有想到这些,我都想到的,姗姗,那沒什么,我不在意,在贺大哥心里,你还是原來的姗姗,”
“不要自欺欺人了,贺大哥,你是个高洁的君子,我失贞的身子已配不上你,还有,夫君他为我挡了那一剑,用他的命换我苟活在世,我,,,,,不会背叛他的,”
泪,还是沒控制得住,扑扑从眼帘上滑了下來,
他愕然地松开手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