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放亮。
“这是哪里?”蓝双荷看着眼前纵横的阡陌,远处茂密的山林,这是平原,不是丘陵地带的龙江镇。
山贼闲适地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拿起牛皮水袋,对着口,咕咕地喝着。跑了一夜的马,放松地咀嚼着一簇蓬松的乱草。
“临河县。”
临河县,是与西京城交界的一个小县,离龙江镇有二百多里。蓝双荷大惊失色,“我们来这里干吗?”
他一挑眉,把水袋递给双荷。双荷摇摇手,那口他刚喝过,她再喝,不是和亲嘴没两样吗?
“我没告诉你,那买家是西京城里的吗?”
双荷黯然地跌坐在地上,嘴角浮起一缕苦笑,“我爹娘这下怕是要疯了。”
“那我送你回去?”他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不了。”双荷振作地抬起头,都走了二百多里,她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去西京城。”她坚强地说道。
他赞许地一笑,“二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有胆量有气魄。不过,有件事我们要商量下,哦,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姓徐名慕风,呵呵,你知道我这从事的生计有点危险,官府早就盯着我了,幸好我一向戴着面具,他们不识我的真面目。但我们这孤男寡女在外,很容易招人注意。”
他停了下,看着蓝双荷。
她正集中精力倾听呢,讶异地眨眨眼,“那我们要以兄妹相称?”
“我们哪一点象兄妹,你那么秀气,我这么粗壮。二小姐,委屈你了,我们只能以夫妻相称。”
“夫。。。。。。妻?”蓝双荷结结巴巴地重复,心“怦、怦”地跳。
“当然是假夫妻,二小姐不必害怕,一对走亲访友的夫妻,别人才不会多看一眼。你认为如何呢?”
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说“不行”有用吗?
“只要能赎回瓷器,一切听从壮士的安排。”
徐慕风眼中掠过一丝犀利的神色,“不是叫壮士,而是叫相公,听清了吗,娘子?”
蓝双荷羞涩地把头埋得低低的,虽说是假夫妻,可是从现在起,她却要学着接受她已为**的假相。
“我会努力记着的。前面有没驿站,我要给家里写封信,防止爹娘担忧。”
“你要写些什么?”
“说我取瓷器去了,一切安好,让他们不要担忧。”
徐慕风点点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伸手向她,“娘子,我们该起程了。我记得你昨晚没好好吃晚膳,早膳也没用,前面有个不错的驿馆,我们洗漱下,吃点可口的饭菜,开个房间歇息,然后准备进西京。”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双荷上马后,费疑地猜测着,他落草为寇,却无草莽之气;劫了她的瓷器,却赠她宝剑;现在为了赎回瓷器,不具危险地陪着她,还体贴入微地记得她有没用膳,甚至还怕她冻着,把他身上的斗蓬裹在她的身上。
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
徐慕风口中不错的驿馆,实际上是几间简易的草房,给来来往往的行人提供歇脚的地方。
“伙计,找点笔墨给我娘子,她要写封信,再给我们来点热热的饭菜。”徐慕风抱着双荷下马,扭头对驿馆中的伙计吩咐道。
伙计应着,先去厨房知会了声,再领着双荷走进里侧的房间,给她拿出笔墨,就走了出来。
“将军,王爷听说你带走了二小姐,已经让人在城门外拦劫你呢!”伙计四处张望了下,提着个水壶,给徐慕风注上水。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做,没事,我有准备的。”
“将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徐慕风意味深长地一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然后静观其旁,反正大的筹码已落入我手中,不是吗?你们几个要放机灵点,有什么风声,及时通报。”
“将军放心,我们几个随你征战多年,是将军把我们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这小命全是将军的。”
“嗯,事成之后,咱们也不生气,坐船出海,找一块乐土,吃香的喝辣的,逍遥一辈子。”
伙计抿嘴直乐,仿佛那花花世界已近在眼前。
“相公。。。。。。”双荷还真不习惯这种称呼,可是又很无奈,“我。。。。。。信写好了,你要看看吗?”
徐慕风笑道:“不说几句家常话吗,你写好就行。小二哥,麻烦你给寄下。”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又转身拿了信封上,厨房里的热汤热菜这时也好了。
“娘子,多吃点,下顿热饭,我们要到了西京城才能吃到。”他夹了一大筷子放进双荷的盘中,一边又给她倒满了水。
“相公,我没去过西京城。”双荷脸红红地看着饭菜。
“没事,我对那熟着呢!你惹想逛,我陪你,给你买好看的罗裙,西京城的狐裘也很不错,什么样的皮色都有。天渐渐冷了,我给你买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