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名司礼弟子高高举着前代黑魔教主的棺椁,庄重神圣的走到船头。斜月祭司张周扬、苦无禅等人一起拜到在地,神情肃穆庄严。铁拐李等人见张周扬表情凝重,不似作伪,心下也开始忐忑起来。铁拐李身后的雨过谷轻声道:“张周扬看上去不像伪装,事情恐怕有些不对。”
铁拐李压低声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静观其变。”雨过谷点点头,心下却也惊疑不定。不知道张周扬这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周扬率领苦无禅等弟子三拜之后,起声责问道:“三星祭司如何见了先教主遗躯不行的大礼?岂可如此藐视祖宗之法!”
铁拐李略微迟疑一下道:“斜月祭司,先教主早在十七年前,就已丧生在峨眉山下。尸骨乃是我亲手所葬,今日我焉能听信你的谎言。”
张周扬心道:“十几载春秋,先教主早已容颜老去,不复当年模样。倘若我现在开棺,只怕非但冒犯了先教主遗容,打扰亡灵清宁,而且会弄巧成拙。”张周扬仰天长叹,吩咐手下司礼弟子道:“依照先教主遗令,将先教主圣躯藏在此地。明日我和三星祭司亲自前去祭奠。”那八名司礼弟子应诺,又恭敬的抬起那口棺椁,退了下去。
铁拐李笑道:“斜月祭司果然好手段。”张周扬冷哼一声,并不回话。铁拐李笑道:“不知斜月祭司今日为何要安排这么一场戏。”
张周扬早已猜到他要说什么,可听他讲出来,还是怒火中烧,斥责道:“三星祭司莫要喷人。”
铁拐李哈哈大笑,道:“血口喷人,我看是斜月祭司故弄玄虚吧!”
铁拐李和张周扬越说越僵,场面顿时激烈了起来。两人手下的弟子也都各自做好了准备。苦无禅问道:“大祭司,现在该怎么办?”张周扬眼角溢出几分杀气,顿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别无他法。”苦无禅知道张周扬所谓的“别无他法”指的乃是双方要动手火并了。
那一边铁拐李也悄悄吩咐雨过谷道:“今日之事,注定难以善了,吩咐手下弟子,早做准备。”雨过谷点点头,自去准备了。
张周扬朗声道:“先教主弥留之际,曾令我暂为执掌黑魔教。群豪不可无首。今日黑水圣坛,我们便要选出新一代的黑魔教主。诸位以为如何?”
铁拐李心道:“绕了半天,终于到正题上了。”遂向雨过谷使了一个眼色,雨过谷立刻意会,站出来道:“大祭司所言甚是,新教主当立。我以为本教三星大祭司李铁拐为人慈善,能和睦兄弟。久历江湖,功夫又高。应当立他为本教教主。”铁拐李身后的数百名弟子闻言大声叫好。
这时苦无禅站出来道:“先代教主临终之际,曾将圣教托付于斜月大祭司。我们应当奉先教主遗令,尽心辅佐斜月祭司,光大我教……”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苦无禅尚未说完,铁拐李身后又站出来一人,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人名叫李庆,位列黑魔教十大宗伯。乃是铁拐李的死忠分子。善使一柄独刀,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李庆上前朗声道:“众所周知,先教主早在十几年前便已驾鹤西去。既有遗令,为何斜月祭司当时不说,今日反提。”
雨过谷等人恰到好处的齐声附和。苦无禅身后又走出来一人道:“先教主遗令几位都敢怀疑,可真是胆子不小。我试问各位,可还将黑水圣坛,黑魔祖师放在眼中。”声泪俱下,言辞动人。他亦位列黑魔教十大宗伯,名叫康平。武艺平平,却天生一张巧舌,有苏秦之才。在黑魔教普通弟子心目中,黑水圣坛和黑魔祖师神圣不可冒犯。听到康平如此喝责,许些弟子人心惶惶。
铁拐李咳嗽一声站出来笑道:“康平兄弟这可是含血喷人了。难道本祭司还不晓得礼法吗?”
康平笑道:“大祭司执掌魔教礼法几十年,属下自不敢怀疑。可如今局势动荡。教中有人心怀叵测,属下担心大祭司受奸人蒙蔽,不能明辨是非。”康平这话棉里藏刀,端是厉害。
铁拐李冷哼道:“该如何做,本祭司自有分寸。倒不用康平兄弟来指教。”康平冷笑一声,缓缓退下。
张周扬一方和铁拐李一方舌战不休,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相让。局面顿时变的僵硬了起来。张周扬占据黑水圣坛、铁拐李手下有六名宗伯支持。双方手下的弟子,各有数百。竟然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张周扬审时度势,心道:“倘若火并,只怕谁也讨不到好处。可倘若任由铁拐李做了教主,只怕自己一方难以讨到好处。”这也不是,那是不是。张周扬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铁拐李亦是同样的心思,倘若双方火并,则黑魔教毁于一旦。自己便是做了教主,黑魔教也只怕是沦落为三流江湖帮派。不值一提,可若是让张周扬做了教主,只怕自己会惨遭毒手,身首异处。进退两难之间,铁拐李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拿不定张周扬是何主意。
两人各有忌惮,谁也不肯相让。在湖面之上,双方僵持了起来。很快斜阳西垂,到了日暮时分。一道血色残阳,铺陈水中。霎时天地之间,一片金黄。很快斜阳逝去,夜幕降临。双方依旧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