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中,一处高墙大院的暖阁之中,焚着檀香。青烟打着旋儿,缓缓升腾而起。暖阁的塌席之上坐着一人。双目似闭非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沧州城上空黑云压城。城中行人都撑着纸伞,脚步匆匆。一场夜雨之中,气候清凉。一辆马车自长街之上走过。因为街上行人稀少,那马车跑的极快。车轮溅起路上的积水四散,马蹄达达,转过一个又一个的街道。终于停在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自车上缓缓下来一人,四十左右的样子,他四处打量一眼,抬头看看了面前高耸的门庭,嘴角不由地露出几份笑意。举步便往里而去。门前的仆人一起躬身行礼,那人穿过前庭,直往后面的暖阁之中而去。夜雨打落了繁花一地,但那人并不留意这些。短靴踏在落红之上,掀开帘子,匆匆进了暖阁之中。
暖阁塌席上的一人听见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取过面前的清茶,浅浅细呷一口,笑问道:“姚兄,事情如何?”
原来方才走入暖阁的中年人姓姚,单名一个仕字。姚仕微微一笑,取下身上的披风,坐在塌席之前,神色凝重,缓缓的道:“事情皆如兄台所料,沈贝已在我们手中。”
那人笑了几声,将手中茶盅放下,踌躇满志:“好极了,沈贝可是个大人物。注意一些,莫要伤了他。”
姚仕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自有分寸。”那人斜倚在塌席之上,一对笑咪咪的眼睛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姚仕道:“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便告辞了。”
席塌之上的那人笑道:“那便姚兄请了。”姚仕取过披风,匆匆出了暖阁。先前那辆马车,等在后门。姚仕上车之上只说了一句:“走。”马鞭扬起,转过几个街角,马车便消失不见了。一阵电闪雷鸣,便下起了大雨。
柳林镇中白青崖和商河洛等了许久,还是不见胡临和云辞。两人担心不已,这时雨又下了起来。白青崖望着檐雨连珠,心情愈发的沉重。商河洛想宽慰他几句,一张口才发觉无话可说,自己也同情的心乱如麻。
雨越下越大,狂风袭来,天地间横起一道雨幕,一片苍茫。破败的土地庙,四处漏雨,在狂风暴雨之中,时不时有瓦片落下,跌在地上碎成无数片。两人眼望着雨雾之中的柳林镇,谁也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骤雨不歇,突然远处传来打斗声,夹杂在风雨声中,声响微弱。但白青崖和商河洛两人却同时大吃一惊。商河洛叫道:“不好,快去看看。”两人不顾风骤雨急,急忙朝着声响之出追了过去。透过重重雨雾,便见一个青衣中年男子,手执一柄长剑,纵横捭阖,护着一位妙龄女子。那青衣男子长剑游空,矫如神龙,周围许多人根本近身不得。
商河洛和白青崖见人大喜,白青崖立时便要扑过去。商河洛一把拉住白青崖道:“大师兄,你在一旁出手便是。”言罢影子一闪,冲过重重雨雾,长剑一声厉响出鞘:“师傅,师姐,我来也。”话音刚落,人已落地。长剑顺势连环三招,都是凌厉之极的杀招。围攻的三人一声不响的倒地,鲜血直流。在大雨之中,鲜血顿时流开,四处都是。
云辞喜道:“小师弟你来了。”商河洛长剑已得胡临真传,盛怒之下,杀气惊人。使一招“卷旗单于夜劫帐”,破开数人,伤其一点。这时白青崖也到了侧面,弹指神通运到了极致,九粒石子破空而来,风雨声中,许多黑衣人并未听到石子破空之声。一时不慎,登时中招。九人张口狂喷鲜血,其余黑衣人大惊。叫道:“有埋伏,撤。”
那群黑衣人习练有素,一声令下,不慌不乱,一齐退开。白青崖冷哼一声,一粒石子破空而去,直取正中一人。他见那人发号施令,心想:“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便欲将那人打落下来。那人功夫不弱,见状横刀一挡,一粒石子正好打在刀上。一声巨响,那人几乎握刀不住,虎口发疼。暗叫一声:“好厉害。”身子一闪,已消失不见。白青崖见其他人皆听他的号令,便也不愿多伤人,遂一笑罢手。急忙扑向胡临和云辞,胡临笑道:“你们两个来的正是时候。”
白青崖叫道:“师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已顺着脸颊而下,和着满脸的雨水,早已分不清楚。商河洛也跪在后面,砰砰砰直磕头。
胡临一脸不解,心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手一扬,涌出一股大力,将商河洛和白青崖两人扶了起来。正色道:“你们两人这是怎么了?”
白青崖和商河洛面面相觑,见师傅和云辞平安无事,便不知该如何说起,面面相视,两人大笑。胡临道:“我们先到土地庙中避会雨吧。”
师徒四人急行到土地庙中,胡临笑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我和云辞遇险,赶过来相救的。”
白青崖和商河洛将事情如实说了一遍,胡临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机灵。”说话间,胡临一掌抵在白青崖的后心,白青崖身上立刻热气腾腾,片刻间衣服便已变干。白青崖跪倒在地道:“多谢师傅。”
商河洛自己盘膝运功,过了一会儿也热气腾腾。胡临替白青崖和云辞行功驱寒之后,自己的衣服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