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连几日,童树栢都在暗流总舵之中。他被安排在西院的客房之中。一有时间童树栢便去找谷玉同,谷玉同这几日常常在药房之中忙到天昏地暗,话也不多,一门心思全在火磷蛊毒的解药之上。短短几日间,谷玉同似乎苍老了不少。
童树栢劝他道:“大师何必急在这一时,火磷蛊毒数百年来五人能解,自然使有难处,你不必太过勉强。”谷玉同叹口气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发誓一定要制出火磷蛊毒的解药。”
童树栢闻言宽慰他道:“大师仁心济世,必得佛祖保佑,解药定能制出。”谷玉同停下道:“多谢童三爷吉言,但愿能如你所说。若是能制出火磷蛊毒的解药,谷玉同便是身死,亦是值得。”
童树栢对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肃然起敬,心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才是大德高僧,那里像峨眉山的一些酒肉和尚一样。”童树栢默默退了出来,谷玉同又自忙去了。
暗流总舵之中,一片宁静。这个当今江湖的霸主,看上去和寻常的大户人家一样,安详且宁静。童树栢终日无事,颇感无聊,又客居暗流,自不能四处随便走动。好不容易等到邵东阳,童树栢便随邵东阳一起去了白帝庙中。两人痛饮一夜,尽欢而散。童树栢坐着一架马车,又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暗流总舵之中。
第二天中午时分,暗流总舵之中突然气氛变的凝重起来。庭院当中,不住的暗流弟子经过,脚步匆匆。酒醒之后,童树栢头疼如裂。有仆人送来舆洗之具,童树栢洗漱之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名仆人道:“不知道,似乎是谷王医那边出了事情。”童树栢惊讶道:“谷王医那边出了事情?”那名仆人点点头,道:“看方向应该是谷王医那边。”童树栢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道:“我去看看。”快步赶到那边。
童树栢过去之时,商柳晨已站在堂中,一脸悲戚之色。童树栢隐隐觉得事情不对,问道:“怎么了?”商柳晨沉声道:“谷王医圆寂了。”童树栢闻言如中霹雳,半晌未反应过来。呆立原地,又问一遍:“怎么了?”
商柳晨拍拍童树栢的肩膀道:“谷王医圆寂了。”童树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进去便看见“王医”谷玉同安静的坐在床上,面色安详,露出了三份笑意。童树栢走过去一探鼻息,全无动静。喃喃自语道:“他果真走了吗?”童树栢又想起前两日谷玉同的话语。心道:“难道他早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吗?”
商柳晨也显得有些忧愁,心道:“想不到谷王医竟会这样圆寂。一代高僧,平生以仁济世,临终之际,犹自传下火磷蛊毒的解药。人生如此,当是无怨无憾。”商柳晨吩咐道:“收敛了谷玉同的尸体,厚葬在白帝山上。小心收拾好谷王医传下来的那副药方,令人抄录副本。传阅天下。”嘱咐完毕,商柳晨叹口气自语道:“我想这便是谷王医最后的遗愿吧!”
三日之后,白帝山上的一处空地之上,新添一座孤坟,竖着一座汉白玉浮雕的墓碑,上书:“王医谷玉同之墓”。墓前摆了各式的祭品,站着几人。为首的是暗流尊主商柳晨,后面是风二公子、邵东阳和童树栢。
商柳晨道:“自古青山葬英雄,谷王医长眠此处,自是应该。”其余三人一起称是。商柳晨一行祭拜过“王医”谷玉同之后。童树栢道:“近来蒙暗流商尊主和各位英雄招待。童某人感激不尽,今日就此别过。异日天涯相逢,再叙情义。”
商柳晨笑道:“既然如此,那后会有期。”童树栢一抱拳,同众人作别之后。一路西行,自去了马帮总舵之中。
白帝城暗流总舵之中,商柳晨将一个庞大的江湖帮派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的江湖之上,暗流一家独大。黑魔教主自坠下山崖之后,黑魔教偃旗息鼓已久。黑魔教的旗号也不再见于武林。
诸氏兄弟中,诸司南被商柳晨毙在天火之鼎之地。诸司空被胡临打碎了肩胛骨,早已成了废人。诸司霄不知下落,也久不见于江湖。他们手下的青云令使也大都作鸟兽而散。商柳晨将谷玉同传下来的火磷蛊毒的解药之法遍传天下。第一自然是为人完成了谷玉同的遗愿。第二也随便除掉了诸司霄手下的一大批被用火磷蛊毒控制的青云令使。
其余江湖各派,势力早已不能同暗流相抗。川中马帮自邓叶娘和单子州执掌之后,江河日下。两人也顺理成章的结为连理。但邓叶娘生性淫荡,和单子州结为夫妻之后,不知收敛。又仗着自己是马帮帮主。竟散公然过起了面首三千的生活。单子州气愤不过,中途两人又反目成仇。川中马帮一分为二,又有一部分马帮帮众不堪忍受两人,反出马帮,投奔别处去了。偌大一个马帮,已经不成气候。其余如云襄阁,不温不火,依旧偏安一隅。豫章道绿林会受到官府打压,也一蹶不振。信义盟马惊道武艺全失,信义盟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高山堡远在塞外,高老头百年之后,无人能独挡一面。洛阳南台宫早已无心争斗江湖。
江南冶剑庄和临安杨家府互通气息,声势倒是颇有起色。但两人毕竟年少。又都是独当一面,难免有些顾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