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临惊问道:“无有习法者?怪哉!怪哉!”
商柳晨又道:“巫祝门人所学俱是玄而又玄之学,如今世俗多有不知,常称其为妖法,偏见颇多。然正统的巫祝门人却是不屑习练这等邪法的。世人皆有所不知,巫祝门上起尧舜之时,专职祭司占卜。后世多出奇人,单单武周之时就有李淳风,袁天罡这等奇人。通晓天文历法,能卜知古今,才学直可通天。”他言罢感叹再三,显得神往不已。
胡临听的商柳晨对天下之事,缓缓道来,如数家珍,心里对商柳晨是好生佩服。脱口道:“大哥博古通今,小弟好生佩服。”商柳晨知胡临如此说倒也不是奉承之话。也不便过谦,只是微微一笑。胡临又道:“那除巫祝门外天下还有那门那派懂这些邪法?”
商柳晨道:“在两晋南北朝时,天下动荡,各地民众为避战乱多有迁徙。巫祝门人也做鸟兽四散。是以后世大江之南各地俱有人懂巫祝之法。犹以湘楚,苗疆等地为最,多有巫术。而今日巫祝门便在九嶷山。”
胡临叹道:“既是如此,那要找行凶之人便难了。”
商柳晨问道:“那李三没事吧?”
胡临道:“休息了一夜,今日好多了。料来没有什么大碍。”
商柳晨道:“先不管这些,我们去城隍阁吧。”这第三日决刀主擂台设在城隍阁前。是江南夺刀会的重头戏。这时官道之上人流涌动,胡临和商柳晨一行人也随人流往城隍阁而去。城隍阁前已搭好了擂台,后摆五张太师椅,坐着杨贵、公羊平、玄觉和赵胜。却独不见了紫青袍道人。各处楼阁之上,挂红彩之色,一派热闹的气氛。这时杨贵踱步至擂台前,微吸一口气道:“经过前两日的争斗,我江南夺刀之会今日要在城隍阁前决出刀主。蒙四方宾友抬爱,老朽能主持此等盛会,万感荣幸。”言罢一挥手两名壮汉抬上一个披红的刀架。杨贵又接着道:“此刀名曰‘定海刀’乃出自冶剑庄公羊先生之手。刀锋之利丝毫不输于上古神兵,是我辈武人梦寐以求之物,今日便决此刀之刀主。”说至此处群豪呼声大作,杨贵微微一顿又道:“闲言少说,就请两位英豪登台显艺。”
胡临闻言心中一凜,心想:“杨贵说是两位,不知除我之外,那人是不是哥舒野。倘若不是哥舒野,那会又是谁呢?”胡临对哥舒野的爽直,颇是赞许。既希望那人就是哥舒野,又隐隐觉的要和哥舒野动手有些不愿。这时心中甚是忐忑,抬头一看擂台之上已站着一人,却是个布人僧人。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站在擂台之上便似入定一般,浑然不顾台上台下数千豪客。出家人向来五大皆空,不争名逐利。故夺刀之会十数年来未见有过僧人。商柳晨也看到了那僧人,也不由的有点惊讶,自顾道:“这人是谁?怎地不见哥舒野?”他唯恐胡临台上吃亏,便向钱叔询问。钱叔道:“老奴亦不知这少年僧客从何而来,有谚道天下功夫出少林。嵩山少林乃是禅宗祖庭,然地处北境来江南夺刀的可能不大。江南佛学以天台,华严几宗为首,亦可能是天台宗,华严宗的僧人。”
商柳晨道:“这僧人定力倒是不错,如此喧哗之中丝毫不显慌乱。”
胡临道:“大哥,楚姑娘我去了。”
楚蓁心头一颤,含羞点头以应,商柳晨微微一笑嘱托道:“小心!”
胡临穿过人群,跃上擂台。那布衣僧人这时才缓缓抬头,看向胡临。胡临亦向他看去,那布衣僧人黑口黑脸,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身上僧衣裁制的极是合身。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胡临,似是要将胡临看穿。胡临嘴角微扬,对那布衣僧人淡淡一笑。算是这种情形之下,朝对方行个初见之礼。那布衣僧人却自始至今却连眼珠都未曾动过。只盯着胡临的双眼,好像胡临这个人在他眼里只有两个眼睛,抑或是除眼睛之外,他都视而不见。胡临起初浑不在意,任那布人僧人盯着。时间一长,胡临不禁心里有些发毛,他开始闪躲那布衣僧人的目光。那布衣僧人却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双眸子如刀似箭,专拣胡临双目而去。此刻胡临是当局者迷,他尚且不知那布人僧人为的就是乱他心神。商柳晨在台下也是心里着急,自胡临一开始闪避那布衣僧人的目光,商柳晨就已知道那布人僧人的目的,这便是旁观者清。可观棋不语方是真君子,商柳晨此刻碍于江湖规矩也不好开口示警。双手紧握,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两人。胡临这时闪躲的更加厉害,他几乎目光不敢与那布衣僧人相对。稍有目光交接,胡临便觉浑身不自在。那布人僧人这时心下一片空灵,只当胡临不在,他已准备出手,胡临突然心中灵机一动,心道:“父亲常自教诲,高手相争,全在气势。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气势尽失。所谓一鼓作气便是乘势而进。胜败全系与此。这布衣僧人定是要先乱我心神、灭我气势,然后就可稳操胜券。他是佛门弟子,禅定功夫乃是所长,我是红尘中人,杀气更盛。怎可以我之短取敌之所长。”胡临这时心中也自清楚了起来,突然满脸笑意,抬头向那布衣僧人望去,迈开步子,笑看着那布衣僧人。这时那布衣僧人眼中略显失望,不过稍纵即逝。那布衣僧人心中的惊讶其实不下于任何人,只是高手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