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先走。
安晴发觉自己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这算什么……赵无安,你千万给我……活着回来啊!”
眼眶一下子红肿了,泪水都在里头拼命打转。赵无安苦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尽胡说八道。放心吧,还没到苗疆,我不会死得那么早的。哦对了,按住这个青娘,可别让她乱跑。”
拖着她出来的时候赵无安就发觉她被人点了穴道,想想也只能是徐荣趁拥抱的时候制住了她。毕竟,一个成天负责着几十号男人吃饭的女子,总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想跑,赵无安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拦住。
在安晴眉间蜻蜓点水般地一吻之后,赵无安飞身杀回了酒店。
店中的拼杀声已经很弱了,但仍有桌椅的响动之声。赵无安径直落到大门旁,才发现片刻之前的双鹊旗竟然已经不见踪影,连带着马匹的数量也少了不少。
随便从一匹战马侧面的刀鞘中抽了把铁刀出来,赵无安一脚踹开了半倚着的门板。
然而店内已是人去房空之景。
桌椅已经完全凌乱了,店中胡乱横躺着几十具尸体,身着两套不同制式盔甲的士卒们彼此手腿相枕,血流成河。
显然凶手已然得逞离去,此地空余罪果。
深山孤店一片寂寥,有无名风自坡头吹来,掀起白衣居士如瀑墨发。
他衣袂轻扬,一缕发丝遮住眉眼。
赵无安低垂着头,死死咬牙。手中镔铁长刀发出轻微颤鸣,随着一声轻响,吞口处出现了一块裂痕,随即犹如毒蛇蜿蜒般,密布刀身。
轻描淡写地将被捏碎的铁刀向地上一丢,任凭它化作一堆废铁碎片,赵无安蹲下身子,一个一个地探那些军人的鼻息。
他向来最恨这样的场景。
尸山血海,苦觅生机,最后往往是无望而返,失魂落魄,枯坐了半晌才忆起自己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却偏偏不能停下,偏偏要继续向前。他若不动,便会有更多的人身死。
在通向后厨的门边,赵无安看见了徐荣。这个男人以自己的身体死死扼守住了那扇门。他做得很好,直到最后,都没有人从那扇门前走过去。
赵无安神色悲凉,踉踉跄跄踏过一地尸体,接近了那个靠着后厨的男人。徐荣双目紧闭,清秀的脸上满是血污,一身银甲也是斑驳不堪。
就在半柱香前,徐荣还拍着胸脯,非要替他请客付钱。
赵无安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探他的鼻息。
却忽然间被他给死死抓住了。
一直躺倒在尸群中一动不动的男人像是忽然间活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也一下子变得灵动起来,打趣道:“怎么?吓着了?”
赵无安被他死死抓着手,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徐荣并没有死。相反,他活得好好的,脸上的血污也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出自敌人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赵无安愣愣道。
“那帮家伙就是些花架子,明明占尽了上风,但等我们稳住了阵脚,都一个个望风而逃,兄弟们早就扯起马追上去了。我之前拼得太累,倚着门小憩了一会。”
徐荣说着,像是自鸣得意一般笑了起来,骂道:“一群小王八羔子,不知天高地厚,我飞鹊营也是他能惹的?”
赵无安面色无悲无喜,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有种上当受骗之感。
似乎是察觉到赵无安神色有异,徐荣摆手道:“这件事情,我还真是毫不知情。本来飞鹊营在边境巡视,也不可能遭到如此袭杀,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明白,死去的兄弟,也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赵无安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回忆了一遍那些兵卒杀进来的架势,赵无安问道:“你可知他们是哪方的的人?”
“以前没见过,不过看肩膀上的圆板,应该是苗疆那边的战甲。”徐荣沉声道。
赵无安回过头,在尸首之中扫视了几眼。
这种事情,若是让安晴来做,想必才一眼就已经干呕不止,赵无安和徐荣都是经历过不少生死的人,这样的场景,虽然心有触动,但早也就见怪不怪。
苗人和汉人长相相去不远,尤其是像徐荣这些长期在边塞风吹日晒的将士,长得与苗人便更为接近。光从外貌,实在难以区分。
赵无安又问道:“有面旗帜,上头绣着一对展翅的喜鹊,你可曾见过?”
“那不就是我们飞鹊营的旗子吗?每天出巡都擎着的。”徐荣不明所以。
赵无安听罢,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凝眸沉思起来。无论是追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