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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中一刀,对于二品高手的身体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给心灵带来的屈辱感,则令独孤清平无法无视。
独孤清平狰狞道:“他娘的还敢冲?你给老子去死!”
他心念一动,万道牵连气丝猛然炸开,杨虎牢的左手自手腕处齐根而断,浑身鲜血迸发,已然成了个血人。
段桃鲤呆呆站在后头,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杨虎牢吐出一口浊气。他七窍流血,五官已然不可辨认,居然还是笑了起来。那笑容看着莫可名状,令人心生惊恐。
“俺这辈子,生在瓦兰,没念过啥书,跟着公主走了四千里,也不算亏。就是一直……都听着公主的,未免太怂了些。都是带把的汉子,怎么能听个娘们指挥!”
分明已是身受重伤,能否活下去都难说,杨虎牢的声音却还是那样清楚干脆,仿佛这全身上下的血不是他流的一样。
面前的独孤清平也愣住了,五官扭曲着,难以置信。
“不过俺信公主,敬公主,在俺心里头,公主就是瓦兰王!”杨虎牢嘶吼道,“躲在公主后头这么多年,俺他娘要是现在还怂着,那就不算个男人!”
眼看着独孤清平眼底闪动怒意,杨虎牢更是哈哈大笑,破口骂道:“你这死太监!要杀俺要骂俺都没关系,就是不准你说俺们瓦兰人全是傻子!要这么说,那公主岂不是也成傻子了?公主她才不是傻子,俺今天就是死了,也要教教你这死太监怎么说话!”
独孤清平浑身颤抖,愤怒狰狞道:“闭嘴!!!”
他猛然探出手去,就要挖向杨虎牢心脏。
你就是命再大,血再多,被挖掉心脏,我倒是看看你还能不能活!
眼看独孤清平的手就要触到自己的胸口,双臂尽断的杨虎牢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竟是对着独孤清平的肩膀脖子张嘴咬了下去。
独孤清平的铁手骤然从杨虎牢背部突了出来。
染血布衣破开一个大洞,独孤清平手中,一团赤红血肉正在挣扎跳动。
“嘿嘿……嘿嘿……”
明明心脏都已经被掏出来了,居然还在笑!这家伙难不成是个妖怪吗!独孤清平眼底闪动着愤怒与恐惧,脖颈间猛然传来痛意。
狠狠撕下独孤清平的一块皮肉,杨虎牢似乎想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磨牙吮血。
“公主啊,其实我……”
他呢喃般地说出了六个字,而后便戛然而止。
紧紧贴在独孤清平身上的猛虎般的男人终于停止了呼吸。
独孤清平冷着脸,揪住杨虎牢的头发,狠狠把他甩在了地上,抬起脚猛然踹了上去。这一脚用上了二品高手的全力,杨虎牢的身体登时四散炸开,血浆崩裂,独孤清平脚下只剩一团勉强能分辨出人形的模糊血肉。
段桃鲤两行清泪已串珠成线。
独孤清平眼底满是怒火,声音犹如恶鬼。
“我改主意了。今天在这里的,无论是瓦兰人还是宋人,一个,也别想走……”他抬起了染血的双手,缓慢但十分用力地收紧。
那双手不知杀过多少无辜之人、命不该绝之人、背叛王庭之人。独孤清平一直是以这双手为大宋卖命。如今,苍白的十根手指已是瘦骨嶙峋。
手掌染血尚可接受,毕竟仍是天馈之身,但他实在太讨厌太讨厌太讨厌让这身象征着尊荣与权力的赤红蟒袍也染上鲜血。这红上叠红的颜色,就好像是在嘲笑着他——纵然蟒袍加身,依旧不免杀戮罪孽。
一旦蟒袍染血,独孤清平势必杀个天翻地覆方可罢休。
他嘶哑道。
“你们……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