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的慈效用镣铐拷了,安广茂对赵无安道:“白日里对赵居士多有得罪,安某在此赔个不是。”
“无妨。若不是因为安提辖,无安也发现不了青石板下头的地道。”赵无安善解人意地温颜笑道。
“乱拍马屁,明明是我帮你找的地道!”安晴凑了过来,拿粉拳顶了顶自己的脸颊,对赵无安比了个羞羞的手势。
安广茂无奈:“晴儿,你还是去找了赵居士?”
案子一破,心情大好的安晴自乱了阵脚,慌忙欲盖弥彰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去个茅房,顺便路过了一下……”
一边做着苍白的解释,安晴一边对赵无安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有什么妙计,圆了这个破绽百出的谎。
这样慌张的安晴,并不故作姿态,自有她的脱俗之处,看着倒也十分烂漫可爱。
赵无安注视了安晴一会,忽然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
正晃动手臂想方设法圆个谎的安晴一下子全身僵住,直勾勾地盯着赵无安,眼中神色慌乱。
赵无安慢慢抬起头,直视着安广茂,忽然笑了一下。他长得明明不怎么样,笑容却有奇怪的感染力。
赵无安开口道:“安提辖啊,安晴早已及笄,我呢也只是个佛家居士,不如就……”
安广茂抬了抬眉毛。
安晴脑袋也不笨,听见及笄二字,又看见赵无安脸上这难得一见的羞赧神情,纵然心中无意,也是猜到了七八分,立刻就羞红了脸。
说她不喜欢赵无安,那是假;但若说她对赵无安情根深种,则是又有些过了。尽管如此,一向为人寡淡的赵无安忽然提起这茬,倒是让安晴的心怦怦直跳起来。
还好段桃鲤离得远,没听见赵无安说了什么,否则现在肯定恨不得手撕了这对名字里都带安字儿的狗男女。
正说到关键处,赵无安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咳了一声,话语也戛然而止。“天还真冷。”
安晴黑了脸,不以为意道:“那边还放着张寒玉床,当然冷啊。”
看着自己最疼的女儿跟赵无安如此亲近,安广茂心里还真有点儿发酸。不过女大不中留,安广茂并不是看不开的人,赵无安如今竟然敢提起这茬,想必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
安广茂抱胸道:“安某倒也很好奇,赵居士何以能够发现地下一处藏得如此隐秘的地道。安某不过在居室内问了几个问题,又何有尺寸之功?”
这个问题倒好回答得很,赵无安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掩盖过之前的窘态,悠悠道:“本来也没想那么多,但见是安提辖受人之邀前来审问,我立刻就猜到,定然是有人躲在某处,好借安提辖来套我的话。我并非真凶,忽然替真凶顶罪,定是事出有因。之前同安提辖一起下山赴清笛乡,也是久达寺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两相合计,我便很有可能在与安提辖单独相处时道出真相,凶手便能将计就计,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见安提辖脸上仍有不解,赵无安补充道:“但是用来囚禁我的那间房子,乃是初任方丈所居,四周并无可以隐蔽之物。因而也不难想到,若是隔墙有耳,偷听者一定躲在地下。”
虽说青石板因他吸收了寒气而碎裂,确实也超乎赵无安的预料。但对于地道存在与否的怀疑,则是早就在他心中成形。说安广茂帮了他一把,也并非无中生有。
“更何况,在地道中我也确实看见了凶手。”赵无安指着慈效之前躺着的那处大坑示意道,“初入二品境界,习了这御气离手之术,也在地道中给了他一记。只可惜离得太远,虽然命中,并未追上。否则的话,慈清师叔也不至于牺牲……”
赵无安话中重点仍在地道之上,不过安广茂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赵无安年纪轻轻,竟已晋入二品境界,这着实出乎安广茂的意料。心中对这青年居士的青睐程度,不知不觉又涨了几分。
说着说着,赵无安忽然一愣。
地道之中,他以手捏气凝枪,应当是命中了逃跑者的。纵然无法将之重创,至少也该留下道伤口才是。
赵无安疾步走到一旁抓着慈效的两个捕快中间,一把掀起他的缁衣,打量着慈效的后背。
常年食素,慈效长得并不壮实,背部瘦骨嶙峋,却光滑完好,绝无一星半点伤痕。
赵无安心头巨震。
这怎么可能?慈效的背上没有伤口,也就是说,赵无安当时所伤的,并不是慈效?!
正在此时,当空一声惊雷炸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都猛然一个激灵。
大雄宝殿前头那只高达两丈的香炉,竟被人从殿顶遥遥扔了下来,砸在药师殿前的地面上,青石板砖又凹下去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