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玉龙阁中形势复杂,巫女峡也不遑多让。秦苹为人精明,却走错了一步棋。她应该在渊儿出生之后就接到巫女峡做为继承人来培养。可是渊儿自幼长在玉龙阁,远离权利中心,没有出众的能力,也没有自己的势力。”
穆长风道:“我猜秦苹从未想过要师哥执掌巫女峡,她一心想着复活师姐,想要师姐来继承。”
“所以她老糊涂啊,就算是师姐,多年来远离权利中心,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周念平嘿嘿两声,道:“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师姐的志向从来不在争权夺利上,赶鸭子上架,结果只会更糟糕。”
穆长风不由地扑哧一笑,完全赞同周念平的观点。
方芷莨自遭遇大难之后虽然性情大变,有心机有手段,必要之时也不缺乏杀伐决断的魄力。
但是她的志向从来不在争权夺利上,强行将她和争权夺利捆在一起,巫女峡未必会有好的出路,方芷莨也会痛苦不堪。
周念平道:“秦苹成为活死人,巫女峡大事小事由端木雅一手把控。几个忠于秦家的得力弟子又相继离世。端木雅是渊儿累死也压制不住的人,不如一脚踢开。擒贼先擒王,端木雅完了,其他人闹不出大风大浪。”
穆长风道:“林师哥想借太师父的手,让端木雅明白,巫女峡的继承人要回去了,端木雅势必有所行动。”
周念平道:“就怕她什么都不干,端木雅是巫女峡的功臣,没有把柄可抓,有什么理由把功臣一脚踢开。渊儿一边刺激端木雅,一边尽力收服赵卓言和云无涯,你说他干的那些善心事真的完完全全是出于善心吗?”
不等穆长风做出回答,周念平抢先一步道:“这小子是在培养自己的心腹。送上门来的上佳人选,还不得死死地盯着。”
穆长风迟疑道:“他们毕竟是外人,师哥想要牢牢抓住巫女峡的大权,还得从巫女峡入手啊。”
“对啊,一点没错。渊儿难以下手,需要一个军师出谋划策啊,赵卓言是不二的人选。和尚的身份多好,无欲无求,得道高僧,不必担心他在巫女峡搅弄风云暗中收服自己的势力。”
穆长风闻言又是一乐,道:“我怎么觉得赵师伯出家为僧对林师哥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呢?”
周念平道:“可不是嘛,赵卓言把头发一剃,意味着他真正地放下了名利权欲。渊儿尽管放心大胆的用。云无涯的身份也极好,关键时刻可以用来救命。甭管端木雅暗中射出多少冷箭,有他舍命护着渊儿呢。”
穆长风合上信件,心中五味杂陈,既为林渊从成长感到心酸,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惊心,林渊从来都不傻,他不过是一只沉睡的猛虎,一觉醒来,心明眼亮,精神抖擞,郑重宣告,他才是林中之王。
周念平道:“渊儿收服的何止是赵卓言与云无涯的心,你不同样被感动的服服帖帖。”
穆长风心里一动,若有所思。
周念平道:“林家出了林珍儿那样的败类,是你出手将她除去,渊儿的手上从未沾血。你利用白灿为饵,渊儿丝毫不介意,反过来安慰你不要挂在心上。再有下次,你依然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百死不悔。”
穆长风道:“我觉得林师哥在安慰我的时候是真心的,他也真的责怪自己行事鲁莽。”
周念平直勾勾地盯着穆长风,道:“师弟,情商高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渊儿真正的可怕之处,正是他海纳百川的心胸。”
穆长风神色黯然,道:“心胸宽广就好吗,他当初明知道林珍儿居心叵测,一味的宽容忍让,差点铸成大错。”
周念平道:“成长的过程中总会付出代价,当他发现自己无原则的宽容会铸成大错时,不是及时地改正了错误了吗?林珍儿万万留不得,他不是狠下心肠让她去死了吗?渊儿现在心里有杆秤,会掂量清楚,值得包容的人,就算曾斩断了他的手脚,他也绝对不会计较。”
穆长风满心苦涩,道:“他觉得我是值得包容的人,所以不计较我曾间接伤害了小白。真正高明的人,是能用好自己手里的刀,而不是把自己变成一把刀。说来说去,我怎么觉得最傻的是我呢。”
周念平道:“难道我不傻吗,费劲心思在这里帮人家钓鱼。咱俩忙来忙去,都是在给别人操心劳碌。”
穆长风看着他自我嘲讽的笑容,道:“师哥想如何帮他钓鱼?”
“渊儿最爱犯傻,我得继续然他当个傻瓜呗。”周念平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拿出纸笔,活动一下手腕,写了一封不长不短的信给林渊传了过去。
片刻之后,周念平眼前腾起一股火焰,随着火焰的熄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瓷坛。
穆长风好奇心起,打开盖子,发现坛中殷红刺目,血腥气味浓重,竟是一坛新鲜的血液。
周念平摸出一个白瓷瓶,在坛中倒了一些粉末,道:“这些药粉可以保证血液不会凝固,白鸯每日一勺,保证药到病除。”
穆长风轻轻一挑眉,“白鸯有病?哦,就算没病,师哥也有本事让她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