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剧本里人物的形象,我们开会讨论过了,但总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摸不透人物的内心,还有语言对白方面,我们总觉得缺了点东西。”
在郭大路来到京都话剧团之后,邵红旗恭恭敬敬的把郭大路请进了会议室,“您写的本子实在是太好了,可是我们水平有限,理解的不太透彻,这就得劳烦您给我们讲一下了。”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见到郭大路进来,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掌声响起,大家看着郭大路的眼光,都流露出十分钦佩的神色。
话剧有多难搞,只有从事话剧行业的人才会了解,这东西就像是戏曲,甚至比戏曲都要难搞。
如果能排练出一幕好的经典的话剧,那么这个话剧就可以一直演下去,再过一二百年还会是这个样子,绝不会有很大的变化。
就像是戏曲,明明都知道剧情,也都知道唱腔念白,但观众们还是喜欢看,喜欢听,从来就没有喜新厌旧这个说法,这是一种剧情与表演技巧上的展示,观众们虽然也在看故事,但也在品味演员的表演功力与表演技巧,这跟流行歌曲截然不同。
流行歌曲只是流行一阵子,之后便很快被人遗忘,只有经典的歌曲才会被人反复咏唱,而经典歌曲吸引人的还是唱腔技巧与音色的美感,大家品味的就是这个味道,跟流行歌曲已经是两种类型了。
只有超越时代的作品才能长久,而经典戏曲与话剧就能做到这一点,有些歌曲也能做到这个地步,但一些流行文化就不行了,它们会随着时代车轮的转动而渐渐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本来话剧团的演员们对郭大路写的话剧都抱有怀疑的态度,这种怀疑不是说他们一定就认为郭大路写不好话剧,而是总有那么一点迟疑,那么一点的不服气,连他们专业话剧人都搞不出好的作品来,他郭大路凭什么就能搞出来?
不过这种迟疑与不服气,在他们看完剧本之后,全都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钦佩。
这部《茶馆》,里面二十多个人物,每个人身份不同,遭遇不同,说话的方式也不同,一个个连番上台,有的甚至只有一两句台词,可是虽然台词少,形象却很饱满。
这种形象的饱满,并不是看完剧本,这里面的角色形象就自动跳到脑海里,而是让你觉得这里面的人物就应该是这个样,整个本子基本上原汁原味的还原了当时的一种社会场景,最起码给人的感觉就是,以前的社会形态就是这个样子。
一部戏能让人觉得这确实是现实记录,这就非常厉害了,而《雷雨》的矛盾冲突虽然激烈,但巧合的痕迹太过明显,让人一看就只是话剧,而不是生活。
只有当一部戏,让你在看的时候,不觉得这是一部戏,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而直到看完之后才明白过来这只是一场戏的时候,这才是最大的成功。
因为它将你的感情全都拉进了剧情中去了,就像好的文学作品,看的时候心神摇曳,明知书中人物是假,可还是为里面人物的悲惨处境感到伤心。
这部《茶馆》,剧团的人在看完之后,就展开了大讨论,只是因为缺少原作者的提点,他们总有一种隔靴挠痒的感觉,老是不能进入到人物的内心,就连里面人物对白时的动作与语气也无法拿捏。
遇到这种事情,就只能让原作者来指点一下才行,不然他们不可能吃的透里面的人物,吃不透角色,想要把这个角色圆满立体的呈现出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郭大路一进会议室,听到的都是询问人物形象的事情,对于整个故事的理解,倒是没有人发问,因为茶馆里的故事都能理顺,就是人物难以掌控。
“那好,咱们集中讲一下,我们先从人物形象上说起,第一个主角自然是王利发,他也是贯穿始终的一条线,这个人呢,心肠不坏,有点油滑事故……”
郭大路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发现坐着说话很不舒服,直接让人把桌子搬走,“要想演好这个人物,你就必须有生活,你得体会到这个人在茶馆里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怎么说话,与不同人对话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语气。”
话剧少女丁玲玲举手道:“郭爷,您自己也是一个演员,您这样光说不怎直观,要不您给我们表演一下怎么样?”
邵红旗狠狠瞪了丁玲玲一眼,“好好听大路说,别那么多事儿!”
郭大路笑道:“那好,我就来演一下,咱们从头来!”
他说到这里,从会议室里找出两本书拿在手中做道具,轻轻对敲了两下,站在会议室中间,随着敲击的节奏,口中发声,“我,大傻杨,打竹板儿,一来来到大茶馆。大茶馆名裕泰,买卖兴隆真不赖……”
郭大路说进入角色,立马就能进入,上一秒还是郭大路,下一秒就成了唱数来宝的大傻杨,这角色切换之自然,台词之熟练,神态动作之传神,简直活活的就是一个唱数来宝的要饭花子,现场众人见他这么快就能入戏,全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尼玛,这怎么可能?
演员演戏,都要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