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躺在宿舍的床上一动不想动,也懒得回忆任何东西。小若说:“苏东栏跟你打电话你没接,给你发短信也没回,于是问我你去哪了,我告诉他了。”
“嗯。”
“你真的该把陈一谦放下了,几年了,想想苏东栏是怎么过来的,他又不是傻子,没限度没尊严的迁就你,你还想要什么?“
“嗯。”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苏东栏和陈一谦比,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干有才干,要条件有条件,陈一谦那个穷鬼到底哪好了?”
“我去找苏东栏。”
“干嘛?”
“跟他说我想他了。”
我打苏东栏的电话,没人接,估计是去做毕业设计手机扔宿舍了。于是我去了他们的实验室,没在那儿。网球场,教室,食堂,都没有。我突然有点慌,一种说不准的感觉涌了上来。等我再次踱步到网球场,夏天的夕阳开始变得无比娇红。我坐在观众椅上,看着球场上那不停跃动的人群,慌乱的心神逐渐安定。
苏东栏打过来了电话,我摁下接听,略带撒娇的语气说:“跑哪去了,人家找你一个多小时了。”
“雅然,就算我找到那座会飞的房子,我也住不进去。我们分手吧。”
就在很久以前,在这片球场上。
夕阳都快要不见的时候,我坐在场边的凳子上擦汗休息。苏东栏递过来一瓶饮料,我连喝两大口,喘着气享受着运动后的快感。他突然坐在了我身边,气氛一时略显古怪。他问我:“你理想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我看了看他,很久才回答:“我希望他能给我一幢房子。”
“房子?就这么简单?”
“对。在我每天醒来后,推开房门,脚下是白云,头上是星辰,可以自由自在的飞去任何一个地方,没有方向的约束。”
“好啊。”我轻轻回答,挂掉了电话,埋下了头,好想哭。
一个又一个的场景铺面而来,徒增伤心。苏东栏递过来一个毛巾,我笑笑,擦擦汗,两个小时的运动着实挺累的;夜色的大巴,我靠在苏东栏的身上睡了一夜;偎依在苏东栏的肩头,背着迎客松照了好多张照片;黄山顶,苏东栏的誓言。
这一切,都没了。
回到宿舍,小若问我:“怎么样?东栏要是听到你主动说想他了是不是高兴的昏过去了?”
看我脸色不对,小若忙问:“怎么了雅然?”
“我们分手了。”
“和苏东栏?”
生活再次步入秩序化,宿舍,实验室,食堂三点一线。内心的浮躁在毕业的压力下开始慢慢变得沉稳。我努力把所有精力放在做毕业设计和找工作上,以求得忘记一些东西。小若始终徘徊在我身边,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活着。
临近毕业的时候,文院的一个才女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首绝情诗,然后从七楼一跃而下。才女在学校的名气很大,她得诗词文字总会在校刊上找到,旁边始终会配上一张清秀动人的素颜照。所有人都在猜测才女坠亡的原因,版本也流传了好多,只是妩媚的年华,终止的很突兀,不得不使同届的我们唏嘘异常。我拉着小若爬到了文院七楼,看到了那首诗:
奈何桥上,孟婆汤;一觉千年,再醒人未亡。
望乡亭里,泪牵肠;回眸万里,轮回扯惆怅。
署名是,小黎。
我再次想到了谦学长说过的那句话,生活只是列车外的一道风景,也许美好无比,也许无比留恋,但总是一带而过,只会有一次定格,这次定格之后,我们将成为永远无法看到自己墓志铭的那个人群。
她的生命就此定格。
三月份,距离毕业还有三个多月,我接到了“南岛信息”的实习邀请,小若回了老家,说家里安排好一份工作得提前去上班了,六月份的时候回来答辩。
等我进入“南岛”后才了解到,这是“5x”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我的直接上司姓李,是个30岁左右的知识女性,带着一副墨蓝色的浅框眼镜,一副职场白领的打扮,举止谈吐完全是我这个未毕业的菜鸟所不能企及的。
公司开了一个迎新酒会,总经理讲了一大堆官话,并做了祝酒词。坐在旁边的李姐凑过来对我说:“这个宋经理完全就是个庸才,干不长了,董事会会在近期安排新的总经理来,如果老宋数落你什么的,完全不用搭理他。”
我呵呵一笑,觉得这个李姐很亲和,想到了学长们常说的一句话,宁愿一月少拿钱,换得领导不惹嫌。
实习身份,没有工资只有一些补助,好在公司食堂对内部员工很便宜,餐补也不会让我饿死在这儿。由于还未答辩,所以我经常性的在公司的电脑上修改完善毕业设计。有次李姐走过来,看了看我的电脑屏幕,问我:“你知道这次来‘南岛’实习的有多少人么?”
我摇摇头。
“你知道最后留下的能有几个么?”
我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