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弘文六年正月初一清晨,京城恒阳中的人们正为“新年”忙碌不已时,西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快!拦住他!”守城的军士七手八脚地将一排木拒马横在门口,以此阻止骑马之人冲进城内。
“让开!快让开!我乃卫尉府探马,有紧急情报面呈高大人!”来人见城门设防,远远地就大声喊道。
“卫尉府?”守城的军士也属卫尉府管辖,此人自称是卫尉府的探马,也就是自己人,领头的军官赶忙指挥手下将木拒马撤去,不过仍然依律将骑马之人拦了下来。
“京城之中不得纵马飞奔,这是规矩!尔身为卫尉府公人,当知为高大人分忧。今日新年初一,可不能惹出什么事端!”守城的军官正色训斥道。
然而骑马之人神色慌张,将自己的腰牌交给军官验看之后就策马一溜烟地朝卫尉府方向飞奔而去。
杭兴受到处置之后,卫尉卿一职就落到了崔太后的侄女婿、原京兆长史高颐的手中,这名卫尉府的探马着急去见的就是这位高大人。而经过了“除夕”一夜守岁,此时的高颐仍然沉沉地酣睡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将会轰动整个中畿!
此时京城以西二十里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缓慢地向京城方向行进。队伍的最外围是由十五名高手组成的护镖队,为首之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目光如炬、步伐轻盈,手执一口青锋宝剑,正是近年在西京咸安城声名鹊起的“云天镖局”掌门人——肖雨复。
队伍的中间是五名骑着骏马的高大壮汉,一人面黑手黑,身后背着一口厚重的玄铁宝刀;一人身着貂绒裘衣,右手上戴着副牛皮手套,一只威武的苍鹰在队伍的上头盘旋;其余三人俱是金发碧眼的西域人,身着金袍银铠,手中一把短弩,腰间悬挂长剑。
队伍的内侧则是六辆马车,前面两辆马车车盖华丽,分别坐着一名贵气逼人的青年和两名绝色美女;后面四辆马车上则摞满了沉甸甸的箱子,便是青年带来的行李。
这位青年正是秦骧,他带领着这些人正浩浩荡荡地赶往京城。之前那名卫尉府的探马看见他们时,以为是哪个西域小国的国王来觐见,故而着急忙慌地回到京城禀报。
等卫尉卿高颐洗漱完毕接见探马,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按秦骧等人的脚程,再过半个时辰就能抵达京城了。而高颐派去向主管番邦事务的鸿胪寺打听消息的仆人回报,近日并没有什么西域国王来朝,探马看到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西域国王。
然而探马看得真真切切,如此华丽的阵势,数十匹价值连城的西域骏马,除了那些喜好奢华的西域国王,中原又有哪户人家弄得出这样的出行队伍?
“兴许是哪家喜欢‘斗富’的暴发户吧!且不管他,在城门口全部拦下搜查!”高颐轻描淡写地吩咐道,不管探马形容地如何夸张,在他心里完全没当一回事。
“可……是否知会一下京兆府?”探马提议道。按照职能划分,卫尉府主管的是宫城以外、城墙以内的治安,城墙以外属于“中畿”范围的地方都归京兆府管理。眼下秦骧的队伍还没入城,京兆府有权先行察视。
高颐想了一会,说道:“也好,且让京兆府先试探一番,你跟随他们一同前往,有何情况立即向我禀报!”
“得令!”探马出了卫尉府立即翻身上马向京兆府衙门飞奔而去。
“新年初一,来了个‘斗富’的暴发户,不知京中那些自诩富可敌国的财主们会不会忍不住与他斗上一斗!”高颐摇摇头,忽然大声喊道,“早饭!本卿的早饭怎么还没好……”
一炷香的时间后,京兆府接到卫尉府的指示,集合了十几名差役跟着那名探马向城西快速前进,却在城门口遇见了光禄寺的车马,而且光禄卿张忌傲竟然就坐在车上。
“京兆府的小厮们这般慌里慌张地出城去干什么?”张忌傲从马车上探出头,问为首的差役。
那名差役一看是“九卿”大人,急忙带着手下小厮下跪磕头,回道:“刚刚接到卫尉府的消息,说是京西有一支形迹可疑的商队正往京城赶来。今儿个新年初一,京兆大人怕有什么不妥,便派小的先行查探一下!”
“哦?你们中可有卫尉府的公人?”张忌傲问道。
探马早就跪在一边,听到光禄卿传讯,急忙膝行到马车旁,磕头道:“小的便是!”
张忌傲从马车上走下来,对他说道:“那不是什么‘形迹可疑的商队’,那是本卿的一位朋友,从咸安城赶来,准备在京城定居!搬家的队伍嘛,行李多了点,路途又遥远,所以请了一家镖局护镖,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是是是!”探马连连点头,“不过……光禄卿大人的这位贵友可真是不得了啊!哎,恕小的眼拙,这就回报高大人!”说完又磕了个头,翻身上马奔向卫尉府。
“那你们呢?还要去查探吗?”张忌傲看着京兆府的一众公人问道。
“岂敢岂敢,我等这就回报京兆大人!有张大人在,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哪里能有什么事儿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