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亲母亲曾隐瞒了我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事实.
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学校体检验血。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血型很特别.
回家去跟父亲说了。他笑得开怀:“傻芷沄。父亲的血型也是RH型呀。从沒有人敢笑过.”临了。还摸了摸我的头.
父亲的笑得很好看。我扬着脸也跟着笑了.
就这样。直到高中。无意间在抽屉里翻到了父亲的军人证。才知道。父亲根本就不是RH血型.疑惑之下。又翻了家里的户口本。才明白。原來。自己不是亲生的.
也曾伤心过。也曾郁闷过。不过最后都看开了.
我。连芷沄。姓连。这辈子都姓连.
是父亲母亲给予了我现在的一切。是父亲母亲给予了我第二个生命.
*** ***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出來...好的。谢谢你...嗯。我会尽量安抚他的。好。拜拜.”
和李医生通完话。芷沄放下手机。取下躺在床上的陈飞明头上的毛巾。赶紧把它放入清水中泡了会。捞起來。拧干。再敷上他的额.
李医生是陈飞明一家未移民前的家庭医生。因为这家子人都有着对医院的极度恐惧。所以陈叔叔就索性请了个私人医生.还好她还记得李医生的电话号码。不然。都不知让打120还是打电话到家里求救去了.
只是这小子烧得这么厉害。打了电话回家后。母亲肯定是担心得一夜睡不着觉了.
还是留他在这里过一宿吧.烧退了再回去.
床上的人。只穿着一件短背心和牛仔裤.外衣是芷沄哄他进屋后替他脱下的。现在正丢在外面的沙发上.
他潮红的脸微侧向床的外边。眉心打了个结。如刀削般的俊美侧面上。满载了忧郁.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唇也特别的红艳。随着一呼一吸而微张着.
惹人怜爱的小子呀。
芷沄蹲坐在床前的地上。伸手替他拨了拨散乱在眼角边的发梢。吃惊地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的眼角处湿润一片。靠近点看。瞧见隐隐的泪水正顺着上挑的眼角流下。潺潺如溪水。弯延着顺着脸庞落下。沒在乌黑的密发中。将发根浸湿.
为什么哭...为什么伤心。
青梅竹马。一起笑着长大。从不曾见他如此伤心过。他是这样一个开朗的人。跟小弟十足的一对。要是闹起來呀。街坊邻居都会皱眉.
为什么。为什么而痛苦。
这么多年沒相见。似乎。一切都变了.
感叹着。嘘唏着。心疼着。怜惜着.芷沄纤细的小手忍不住攀上他的眉峰。轻轻揉搓.
别哭...别哭...
细白的面纸柔缓地替他拂去不止的泪水。覆在额上的毛巾。似乎已不再清凉.
她取下。顺势给他擦了擦脸。正想转身把毛巾放进清水里。却被他一手给抓住.
怎么了。定睛一看。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芸姐...芸姐...”一声声地唤着她.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轻拍他的手。安抚着他.
情况似乎很严重呀。望了望壁上的时钟。李医生从建门路那里來到这里。起码都要四十五分钟。真希望他能尽快赶到.
手腕上的手很热。似乎有某种东西正试图传递给她.她轻扯了一下。他还是不肯松手.
小子。你就乖一点。好吗。
一根一根地。她试着把他的手掰开。却不料。反而被他用力一扯。把她扯进了怀里.
心一惊。毛巾啪的一声落在了水里。溅起一地的水花。如同她那被投入了一块大石的心.
灼热的体温煨着她。鼻息间。全是他的气味.
“芷沄...芷沄...”胸膛震动着。他的声音似乎在她脑海里回响.
叫芷沄。不是沄姐.
记忆中。突然浮现那年的情景.
那一天。他也是这么叫的.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叫声。是如此的惊恐.
到底为什么。
她只记得。她最后的记忆是一辆破旧的大货车正面地向她冲过來.
“芷沄...芷沄...”他反反复复地呢喃着。把灼热的头依到了她的颈窝。像只落魄的可怜猫咪.
热气。从他的口中呼出。吹到她的脖子上。钻进她的衣领内。把她从记忆中又带了回來.
“飞明...飞明。”她僵着身子半趴在他的身上。轻呼了两声。又拍了两下他的肩。他都毫无反应.
应该只是烧胡涂了吧.暗自松了口气.
这小子。病了就只会拆腾人.微嘟着嘴。她恼睨着他.
“爱你...我..爱你...”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震惊了她.
呆住了。瞪圆了眼。难以置信。
刚才他说什么。刚才他说了什么了。
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