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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婤,”杨广低声说,“我们以后一直像这样,好好地在一起。”

心悠悠地荡一下。过了这么久,我们谁也不提。是情怯,也是不愿由自己掀起来。那创口,经不得掀,一掀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其实,他误会我,我也误会他,彼此都将对方看得太重,反倒经不起敲打。

我闭上眼睛,说:“好。”无比地确定。

这一刻我们达成共识,谁也不会再提起那件事,过往已真的过去了。我们会共同守护创口,直至它彻底愈合。

若按杨广的意思,本想索性将安仁殿指给我住,因为离他住的甘露殿最近。可我才不想坐这个火炉。如今我能和萧皇后相安无事,一派和乐,皆因我们都遵守一个默契:我拥有杨广,她拥有皇后的尊荣地位。好端端的,让萧皇后心里起个疙瘩,又有什么意思?于是我自己选了大兴宫西面的淑景殿。杨广仔细想想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便由得我。

淑景殿临咸池,我身子日重,也没法子到处溜达,便每日在池边走走,累了,便有黄门安卧榻和垫褥,让我歇息,诸般妥贴。

其实,来来回回每天看同一个池子,也没什么趣味,不外喂喂池中的鱼儿,天长日久,倒是我一往池边坐,便有一大群鱼儿涌出来,张着嘴等吃的。

随侍宫女不失时机地拍马屁:“六娘真是天生丽质,连鱼儿也着迷。”

嗯嗯,也不知为什么陈婤没在历史上留下个“招鱼”的名号。

有天我想起真儿和云娘,也不知她们如今怎样了,便趁萧皇后来的时候,跟她提起想见她们。萧皇后自是满口应承,当日便明日去接,谁知去的人回来说,她们早已经搬走了,问了左邻右舍,谁也不知她们搬去何处。

心里蓦地一沉。

其实去接她们,除了叙旧,还有件心底里藏了许久的事。因我想来想去,除了我自己,还知道那同心结底细的,只有云娘而已。每每往那里一想,又连忙告诉自己不会的,云娘待我如母,不会的。可又总想跟云娘问个究竟。看样子,是没这个机会了。忍不住想,她们不告而别,是不是正应了我心中所想?转念间,又觉得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就算确认了又有何益?徒增彼此的尴尬而已。

四月,杨广前往洛阳。这回是微服,只带了几个侍卫。我倒是想出去散散心,可如今顶了半个西瓜,杨广又是那么一副拿我当豆腐刻出来的人,多走两步就要散架似的,索性也不碰那个钉子,连提也不提。

幸好杨广很快就回来,见了面差点认不出来,竟黑了那么多。

“天!”我说,“你上工地搬木头去了不成?”

他笑,“我若搬了木头,何止黑这么一点?”

我们的默契,私下里说话仍是你啊我啊的,自在。

“工地上怎么样?”我问。其实我是想着,怎么把话题兜过去,让他注意一下民工的生活和劳动强度问题,免得后世那么多人骂。

“对,你这一问我倒想起来,有几件事你替我记下来。”

我走到书案边研磨,提了笔等他说。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常会这样突然想起朝务来,我便临时充当秘书,替他记下来,免得过后忘记。

“第一件事,朕自去年十月下诏,已除妇人、奴、婢及部曲之课,但至今仍有州县未曾依行,奴婢部曲一例受田。”

我以为他想起的事必定和洛阳工程有关,谁知却是这件事。

“免了妇人奴婢部曲的课田?”我顿住笔,脱口问。

杨广大概有点奇怪我为什么会感兴趣,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是。”

“怪不得。”我说。

“怎么?”

“前几天听见刘刺史夫人跟皇后那儿嘀咕,如今田少了,要养的还是那么一大家子人,如何养得起?什么什么的,说得那个可怜劲,听着好似快揭不开锅。我当时听了还纳闷,怎么田就会少了,听你这么一说才明白。”

杨广面无表情地听完,淡淡地“哼”了声,道:“让他们嘀咕去吧。”

他的轻描淡写,总让我回想起最初,我遇见的那个飞扬夺目的年轻人,那种不由分说的语气,仿佛他一旦说出口,事情必定能够做到,一切都不过水到渠成。

其实杨广这么做的原委,我倒也知道一点儿,因为事情打从杨坚那个时候就在那里了。天平盛世有太平盛世的烦恼,户口日增,若还是按原本均田制定下的数目,又哪来那么多的田?尤其是大兴一带,均是贵族功臣的田地,哪还有百姓下脚的缝?很多人分到田不足份额的一半。当初杨坚其实也打过主意,想让贵族功臣们退还一些田地,匀给百姓。可那些贵族功臣又岂是好相与的?顿时一蹦三尺,纷纷到杨坚面前陈述:自家这点功劳得之不易,这要是说拿就拿回去,将来谁还争着出来为国效忠?于是作罢。

杨广这主意,大概盘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上来就颁布了这么一道釜底抽薪的诏令。按功劳该得田是吧?那是应该,不动。可是家养的那成百上千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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