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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帝果然也算得英明的皇帝。

我更加好奇,“那么你……那张衡如何会一意襄助于你?”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如何勾搭上他的?

杨广回答:“他自少年时便心存志向,欲成就一凡事业。这些年随在我身边,深知我的胸襟志向,正与他一拍即合。”

他只有这一样,和我印象中的隋炀帝相像,从来也不掩饰他的自负。

我忍不住笑着瞪牢他。

他被我瞧得发愣,“你看什么?”

我笑,“瞧一瞧你的胸襟志向都在哪里?”

“对了,说起这——”他跳起来,顺手拉起我,“阿婤,我倒想起来,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开门,叫人预备车驾。

“要出宫?”我当然兴奋。

“是。我要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不,是见一个人。”

他的兴奋和我的显然不同,不过那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想出去透透气,那已足够满足。

车驾很简单,只有两个侍卫便服跟随,应该是他的亲信,熟门熟路,没有一丝意外的模样。我们坐同一辆车,上车我便摘了帷帽。杨广见怪不怪,还替我将车窗帘子打起一角来。

其实天还是一样的天,阳光也是一样的阳光,可是出了宫,便觉得天比宫中的天高远,阳光比宫中的阳光明媚,连空气呼吸起来也清透好几分。

大兴城的民坊是齐齐整整的棋盘格状,我也分辨不清这一条街和那一条街,只知出东宫便一路向南走,经过这个坊那个坊的,都十分热闹。远远听着集市上喧闹非常,吆喝什么的都有,这些年杨坚治下安居乐业,果然是一个太平盛世。

车到一处宅院前,停下。侍卫上前去叩门,一个童子出来,将我们迎了进去。

“欧阳先生近来身子可安康?”

我怔了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杨广以“先生”二字称呼谁。

童子回答:“劳郎君惦记,先生近来精神很好。”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知道杨广的身份。

我们在厅上坐了,童子看上茶来。

“好茶。”我惊异。极好的茶,火候分毫不差,汤花薄如芦雪,清香直灌入喉。

“如何?”杨广微微侧过来,含笑,“遇到对手了吧?”

“比我高明。”我老老实实,甘拜下风。

杨广笑着瞥我,又看看那童子。童子喜笑颜开,过来给我行礼:“多谢这位姐姐夸奖!”

我呛住,难以置信,“是你煎的茶?”

“是。”

“别人有琴童书童,唯有欧阳先生,”杨广笑,“身边独一位茶童。苦茶,你家先生呢?”

苦茶挠头,“先生方才在睡觉,只怕唤不醒。郎君且坐,我去瞧瞧——”

杨广也不急,坐了慢慢地品茶。

我悄声问:“这位欧阳先生是什么人?”

杨广只答两个字:“能人。”满脸卖关子。

我恨恨地横他一眼。

苦茶回来了,说:“先生刚醒来,又服了五石散,只怕要郎君多等一阵了。”

五石散这玩意儿我在江南时常见人服,大约等同于吸毒,只是程度不同。服了必须要出去快走发散,否则腹内如燃烧一般,抵挡不住。这一等估计要等得久了。杨广似是见惯了,一点也不恼,只道个“好”字。

一碗茶喝尽,杨广忽然拉了我道:“走,咱们先到书房里去看看。”

童子显然也见惯,丝毫不加阻拦。

到书房门口,杨广推开门,我从他身侧往里瞥一眼,见地上铺了极大的一幅画,上面曲曲折折的线条。杨广蹲下来脱了靴子,只穿袜子,踩上那幅画,脚步很轻,倒像怕惊扰了什么人安眠似的。

我学他的样子脱鞋,踩上那幅画。

是幅地图。

站在上面看很清楚,跟现代的地图当然不同,但也分辨得出哪是山川哪是河流。

“为什么没有大兴?”我问。

“不在这幅图上。”杨广随口回答,顿了顿,忽然回头看我,“你看得懂舆图?”

“能看懂一点儿。”这很奇怪?

“你来看。”杨广牵了我的手,一步步轻轻挪动,“这是淮水,这是泗水,而这一条,是古汴渠,虽然已废弃多年,若细加修整,未尝不能用。”

他像个兴奋的孩子,面对着心爱的玩具,一时立起,一时又俯身指指点点。图上标注极多,密密麻麻,他不指点,有些我还真看不懂。

“这里是板渚。若能由此引水向东南,那么可达淮水。但如今难就难在,如何引水?还有,板渚向洛阳这一段,又要如何引水?”

我不知道,是应该泼他的冷水,还是迎合他。

就算是历史上的隋炀帝,我也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件事,究竟算一桩利在千秋的大工程,还是一桩令百姓苦难的暴政。

更让我迷惑的是,为什么后世的人会说他开掘运河是为了下扬州看琼花呢?他甚至从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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