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适合这么深沉的问题,就算想到多长一个脑袋出来,也不会有结论。
陈琼望着我,“阿婤,难道你不愿意答应?”
“怎么会?”我微笑,“只要我做得到。”
暂且不管它什么历史,我只知道,陈琼是我的朋友,我们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互相支撑,这样就足够。
过两日,独孤皇后对我说:“阿萧受了风寒,那孩子身子弱……你替我去看看她。”
我心里明镜一样,但是不能说别的。
到了晋王府,杨广居然亲自迎到府门,又亲自引我去看萧王妃,一切都煞有介事。
然后引我到正厅上小坐。先上奶茶。
“没想到是你来。”杨广若无其事地解释,吩咐准备茶炉,茶具。
我止住他,“殿下何必这样客气?妾当不起。”
杨广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代皇后而来,理应孝敬。”
我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动了下嘴角。
“怎么?”
侍女们都离得很远,我小声说:“殿下倒是很……”一时想不出措辞,“很像那么回事。”
杨广抬头,留意地注视我。我还在忍不住发笑。
“你难道不相信我?”他皱了下眉头,“难道我杨广在你心目之中,是一个轻薄之人?”
“那倒不是。”我很老实地回答。说句良心话,自认得他本人至今,他的不轻薄才让我屡屡吃惊。
“那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仍拧着眉。
我看看远处的侍女们,她们并未朝这边看。我知道不该再继续笑下去,但我依然忍不住。“不习惯。”我只好这样说。
他瞪我一眼,无可奈何的,带一点宠溺。
我垂下眼帘,喝奶茶。
回去之后,独孤皇后问起经过,我实话实说,又道:“晋王妃让妾求皇后恕罪,这两日不能进来给皇后省安了。”
“这有什么?”独孤皇后叹息,“这孩子就是心思细。阿摩也孝顺,至尊和我遣内使去,每一回他都是亲迎亲送。他小夫妻两个也要好,这才是最叫我安心的地方。”说完又叹气,久久不息。
我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杨勇和发妻元氏始终是她的心病。听说如今,杨勇连话也不大和元氏说。
独孤皇后没有抱怨阿云,至少在人前还没有公开地抱怨,但心里一定是怨的。
“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图他们个什么呢?”她又说,“将来百年,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们过得好……”
但杨勇和云昭训,他们也一样过得好,这点独孤皇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只因那不是她亲手选的媳妇,只因阿云出身低微。
其实出身有什么呢?平日她自己也这样说。
接一个族亲的奏折,他爱上自己的侍女,家世极低微,总算还清白,从小就侍奉他长大,日久生情,求独孤皇后成全。
他的母亲听说,也上呈奏折,申诉那个侍女配不上他。
独孤皇后将他叫来,询问许久,他一意地坚持,磕头如捣。
他走后,独孤皇后思虑良久,又叫来他的母亲,细细开导:“家世又能如何?他将来终究要靠他自己。只要他们过得好……”
但临到自己头上,又不是这样想。世人也大多如此,像她这样一个女人,也不能免俗。
太子妃元氏我见过许多次,印象中却依旧一片模糊。她是那种即使坐在那里,也会让人很快忽视掉的人。总是沉默,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如无机质的空壳。
我完全明白,杨勇为何不喜欢他。
杨勇需要的是阿云那样活泼泼的生命力。
但在独孤皇后眼里,元氏那样未尝不是一种贤惠,总之重要的是,那是她选的儿媳。
“阿元!”私下里,独孤皇后也悄悄地劝她,“你还年轻,该多走动走动,多找人说说话,成日坐着,岂不闷吗?”
元氏温顺地笑笑,道一声:“是。”想也知道,她的性子是不会变的。
独孤皇后也劝她:“睍地伐性子是这样的,爱玩爱闹,这般年纪也不能改,你多容让他几分,待过些年自然会好的。我看有些时候,处理朝务他也烦闷,若闹得不过分,你也多陪陪他。”
“是。”元氏依旧那样温顺,又为难道:“太子殿下不要我陪。”
“你呀……怎么这样老实!”独孤皇后看着她叹。
待她走了,独孤皇后回过头来问郭兰:“你瞧瞧,我都说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呢?”
郭兰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回答:“皇后也别急,皇后的苦心太子殿下总会明白的。”
“总会、总会。”独孤皇后在地下焦躁地踱步,良久,才站住,“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个总会呢?”
没人能回答她这句话。
现在我和陈琼又渐渐地恢复往时的亲密。
她说得对,宫里只有她是我的亲人。最主要的是,她又愿意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