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秋风乍起,乌沉沉的天空,下起了细密如织的秋雨,
而此刻的昭阳殿中,丝毫沒有阴雨绵绵的惴惴之气,而是欢声笑语一片,不绝于耳,
茗慎头挽木兰簪,穿着一身半旧的圆领雪缎长袍,静静坐在暖阁窗下的软榻上,抱着襁褓中的武启玩耍,承欢和醇嬷嬷陪在一旁说笑,整个场面看起來慈和宁静,安详美好,
“这才几日沒见,启儿好像又重了些呢,”茗慎用手轻拉了拉武启肥嘟嘟的小手,逗得他咯咯地挥手笑起了來,将雨天的沉闷打破,
醇嬷嬷亦跟着笑了,望着武启的眼神充满慈爱:“孩子正值长身子的时候,长的自然快,贵人是不知道,皇子启和他父皇小时候一模一样,可贪吃了,”
茗慎纤指轻轻摸过武启的眉眼,怔怔道:“何止贪吃像他父皇,瞧这眉眼,简直是和他父皇一个模子刻出來似得,将來长大了,绝对是一位斯文俊雅的翩翩少年郎,”
醇嬷嬷眉目黯然垂下,叹道:“其实宣文帝的本性不坏,只是面对在乎的人或事时,手段极端了点,老奴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当年他并非存心要伤害贵人,而是太在乎贵人了,所以才会一听到贵人背叛他的消息,便失去了理智和冷静,害的贵人......”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万丈红尘中,众生皆苦,如今他去了,对他來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茗慎苦笑,望着怀着的白胖的武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弯弯笑着,顿时心底升腾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今后要用心的來好好栽培这个孩子,绝不会让他走上他父皇的那条不归路,也算是偿还了文轩对她的那点稀薄恩情,
醇嬷嬷见茗慎若有所思,知道自己又提起了不该提起的话,顿时沉默了下來,
窗外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令人心头生闷,茗慎凝神又想了一会,忽的换上一抹明快的笑意,转头问承欢:“听你的教书先生说,你这几日都很用功的读书,都看了些什么,跟母妃说说,”
承欢歪着小脑袋,笑嘻嘻道:“女儿都已经念到《诗经》里的子衿篇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來,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你都会背了呀,我的小承欢真真聪慧的紧,”茗慎揉着她的小脑袋,满脸宠溺的笑着,转而悄然对旁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奶妈们很是会意,忙将承欢公主和武启殿下哄着带下了去,
茗慎笑着目送这一对姐弟离开后,忽的冷下了笑意,蹙起眉头对醇嬷嬷吩咐道:“你明天就去告诉承欢的教书先生,让他别净教她一些乱七八糟的诗句,承欢还是个孩子,可别因为看这些东西,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醇嬷嬷笑着应道:“老奴遵命,不过贵人也别太紧张了,奴才虽然不通文墨,但也知道《诗经》不是什么杂书,承欢公主她才多大呀,哪会懂得那些,不过是念着玩的罢了,”
“你不懂,承欢的性子倔强,又让人难以琢磨,还是谨慎点为好,那些关于情情爱爱的浓词艳赋,以后不许给她看,”茗慎严谨的说道,正说话间,只见秋桂匆匆忙忙走了进來,
她浑身早已被雨水湿透,散了的发髻粘在额角,一脸慌张道:“主子,不好了,白大人出事了,”
茗慎听的心头一惊,忙递给她一张帕子,冷静问道:“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秋桂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回道:“今早西林侯联同姑苏相,和一群言官们联名参了白大人一本,说他在大理寺上任期间,收受贿赂,私自挪用御用物品,皇上一听便龙颜大怒,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白大人革职查办,交由宗人府发落了,”
“皇上这是要借題发挥呢,”茗慎心头一紧,霍然起身就往外走,嘴里不忘吩咐着:“快去准备轿辇,本宫要去宗人府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秋桂见状,急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当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拉着她的袖口道:“主子不能去啊,这些日子您本就因为白大人,一直跟皇上冷战着,,若此刻过去探望白大人,皇上那边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发作呢,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这事來的突然,八成就是冲着您來的,”
“宗人府那种地方,但凡进去的人无论贵贱,不死都得脱成皮,本宫不去不成,你快让开,”茗慎肃然的命令道,见秋桂不让开,索性甩开了她的纠缠,急急地往往殿外走去,
可是就在脚刚刚迈过门槛的时候,却又止了回來,
“你说的对,这件事是冲本宫來的,若是去了,只会正中那些人的下怀,不但救不了白鹏飞,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茗慎闭目定一定神,恢复了几分冷静,忽的睁开双眼,咬着下唇道:“秋桂,去准备香汤,本宫要沐浴更衣,去养心殿求见皇上,”
“皇上已经好久沒來咱们这儿了,八成是恼了主子,您此时去求见,皇上会见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若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