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金颜娇看见茗慎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仿佛是自己的克星一般,心里总是莫名产生出一股凄惶恐惧之感,所以她才处处打压茗慎,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但如今貌似她终日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今晚看着文轩抱着茗慎转身而去那一霎,她的咽喉里像是卡了一块坚硬的石头,火辣辣地疼着……
当年她委身嫁入王府为妾,只不过是顺应了家族想要攀龙附凤的心思,而她自己作为一个姨太太养的庶女,自然也是从小备受冷眼,所以更想凭借宠爱出人头地,一朝扬眉。
她自持美貌,进府这几年来又备受宠爱,不免越发得意骄矜起来,而文轩却对她的所作所为格外优容,甚至还对她推心置腹,这样的看重爱惜不仅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更加令她泥足深陷在文轩为她编织的柔情蜜意里,越发不可自拔,故而她越在乎,越怕失去,渐渐变得尖锐,怨毒,患得患失……
如玉见她有所动容,一脸愤慨道:“夫人您想想,以前咱们东厢房里的人,得罪了王妃,王爷还是明里暗里的袒护,如今也为了西厢的一个奴才,就不惜痛打了夫人的颜面,可见那慎侧妃却对不可小觑啊,还不知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把王爷的心给勾住了,看这势头下去,夫人的荣宠地位只怕岌岌可危了!”
“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凭她使幺蛾子去,本夫人才不怕,她身上流着纳兰家的血,迟早不得善终!本夫人才不屑跟她争一时之长短。”金颜娇嘴上虽这么说,但内心油然生出强烈的恐惧之感,狠狠的啃咬着朱唇,手上的两支凤蝶鎏金护甲不自觉的划在窗棂的紫檀木上,“咯咯吱吱”地发出令人牙根发痒的声响。
如玉痛苦地卷缩在地上,娇嫩的小手紧紧地揉着衣袂,几乎把丝缎揉坏,用力地拉扯,极力平息心中的愤怒:“我的夫人啊,此一时,彼一时了,王爷今日能去西厢听琴,明日便能在西厢留宿,倘若等到他们日久生情,夫人恐怕想下手也悔之晚矣啊!”
“倘若当真如此,那本夫人自然有法子令她生不如死!”金颜娇轻柔的笑道,声音温软如春日下潺潺的溪水,但却让一旁的侍女都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每次她这样笑的时候,便会有人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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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茗慎便命静妈以给自己娘亲送丝缎为名,从管家哪里正大光明的领了一些上好的料子和茶叶,命人连忙送往纳兰将军府,嘱咐片刻不得耽误。
到了黄昏时分,纳兰慕枫终于等来了茗慎的回应,可是见了这些古怪的东西后,只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于是将自己关在书房参详。
一直到了晚膳过后,他依旧百思不得解。
于是夜深人静时分,他悄悄地召见了两个儿子,纳兰荣禄和纳兰荣华。
荣华是南宫芊芊的儿子,在纳兰家排行第三,生母南宫芊芊一心望子成龙,又将他过继给了膝下无子的固伦公主,意图利用公主的身份地位,让儿子有资格与长公子纳兰荣禄一争世袭将军的爵位。
只可惜荣华他自己不争气,文墨不通,武艺不精,整日游荡在花街柳巷里头,终日和一群忧怜粉头厮混在一起,纨绔十足。纵然是仗着父亲的那点军功在朝堂上混了个兵部侍郎的美差,但于国于家皆毫无建树,故而不但不得皇上重用,更加不遭纳兰慕枫的重视。
书房内,纳兰慕枫背靠着太师椅,目光落在紫金嵌珐琅的书桌上,凝神的盯着摊开的一匹金蚕丝缎,上面洒着九钱黄芪还有几两大红袍的茶叶。
许久后,他方出声问道:“荣禄,慎丫头自幼与你甚为亲近,你好好参详参详,她送来这几样东西里,有何玄机?”
荣禄上前捏了一丁点儿茶叶,放在鼻间嗅了嗅,皱眉道:“回父亲,儿,猜不透。”
一旁的荣华不屑的撇着这些东西,自作聪明的调侃道:“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玄机,八成是四妹妹胡乱赛点东西来糊弄咱们的!”
纳兰慕枫狠狠瞪了他一眼,唬道:“怎能是糊弄咱们,她就是不为咱们纳兰家的前途计,还能不为她的生身母亲着想吗?送来的丝缎包裹着黄芪和大红袍,恰恰表明了这里面大有玄机,平日让你多读些书,你偏不听,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写不得字,拉不开弓,成日家只知道和养在外头的那几个粉头娼妇寻欢作乐,到了关键的时刻,简直一点用都不中,可惜了你四妹妹是个女儿身,她若是男儿,不知要比你强上多少倍呢!”
荣华被骂的无地自容,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在做声,而荣禄此刻却突然灵光一闪,兴奋道:“父亲,儿想儿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哦?”纳兰慕枫怒气收敛,赞许的冲荣禄一笑,捋着胡须道:“那快说说你的见解!”
荣禄点头道:“丝缎里裹了东西,名曰‘丝藏’,而这个词儿的谐音刚好是“私藏”,端王府最有可能私藏什么?无疑是龙袍了。”
纳兰慕枫被儿子一语点醒,恍然大悟道:“黄芪和大红袍合起来可以称之为‘黄袍’,黄色是皇家专用的颜色,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