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是沁水公主亲兄长,目前又在吴越世子手下效力,他自然希望妹子能嫁给吴越世子,”李将军如此答道,尽管他已经看出萧辰与沁水的暧昧,但他是谨慎之人,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这个萧辰,投入吴越世子麾下,是否还有杀回北卫,夺取神器的野心,”高君琰问,
“末将愚见亦是如此,”李铭锡低头说,忽然,他抬目飞快地看了高君琰一眼,神情有些怪异,欲言又止,
高君琰也看出李铭锡的异样,但李铭锡不说,他也就佯作不觉,神色清淡地问:“皇后的銮驾,已经停在馆驿了,”
“是,”
“那么,以后的事就该大鸿胪寺安排了,李将军千里奔波,鞍马劳碌,可以回家好好歇息一下了,朕特赐你休沐五日,不用上朝,”高君琰神色间溢满关怀,
“臣为君尽职,何敢言劳,”李铭锡连忙起身行礼,“多谢皇上赐臣休沐,臣谢隆恩,”
休沐,也就是放假休息的意思,
李铭锡想到可以回家与妻儿相聚,亦是一脸喜色,迫不及待,
高君琰当然知道,所以不多留他,让他下去了,
李铭锡走后,高君琰让小黄门传旨:“命大鸿胪寺,赶紧筹备大婚之礼,今晚哺时,朕亲迎皇后銮驾,”
早朝过后,负责礼仪的大鸿胪卿亲自來向高君琰述职,
述职结束,高君琰微笑颔首,显然很满意大鸿胪卿的行政能力,
突然,大鸿胪卿望了皇上一眼,甚为踌躇地说:“陛下,昨日……”
高君琰双目微微眯起來,盯着大鸿胪卿,那神情含有说不出的威严,
大鸿胪卿心中一凛,赶紧说道:“昨日太后來向下官要沁水公主的生辰八字,”
大鸿胪卿口中的太后,即高君琰的生母余太后,
高君琰闻言,心中微惊,但未形于色,沉吟半晌,说:“此事,你就不要向外张扬了,”
“是,”大鸿胪卿赶紧垂首恭敬领命,
大鸿胪卿下去后,高君琰乌黑的剑眉微微收拢,脸色有些阴暗,
这日哺时,南楚皇帝高君琰亲迎北卫沁水公主,
沁水公主的銮驾,先是停在郢京的北卫使馆,当南楚大鸿胪卿带着仪仗队到來,銮驾方从使馆驰出,经过郢京最繁华的铜驼大街,向宫城驶去,
婚车仪仗所过,道路两边百姓夹道,万民争睹,人山人海,这是中原分裂成南北后最盛大的一场婚礼,北卫替代北燕后,一直与南汉烽火不断,从不曾通婚,如今,南楚刚取代南汉,就与北卫联姻,
笙琶齐奏,丝管喧天,宝幡罗盖,旌旗招展,彩娥如云,甲士林立,长长的车队逶迤到达崇德殿前的白玉广场,
南楚与北卫不同,北卫尚火德,以赤色为尊,南楚尚土德,以黄色为尊,黄罗御伞遮去了初夏的烈日,高君琰穿十二纹章的衮服,戴十二白玉珠的冕冠,身形高大秀伟,帝王威势凛然无匹,
当他看见蒙着红盖头的新娘,被人扶着走下镶金嵌玉的婚车,他白玉旒下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
他原先以为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虽然看不见容颜,但从身段上來说,并不出色,
不仅有点偏矮小,而且,走路的姿势,称不上“步步生莲”,也称不上“弱柳扶风”,
秀长的眼睛里,有一线冷光划过,
哼,其实,不管她是绝色佳人,还是嫫母无盐,他都必须与她相敬如宾,
因为,南楚现在还沒有力量与强大的北卫决裂,
他在大鸿胪卿的导引下,上前执住新娘的手,他发现她的小手,冰冷而僵硬,
他嘴角抿过一丝半带嘲讽半带促狭的笑,牵着她进入崇德殿行合卺之礼的路上,他故意狠狠捏了捏她的小手,
红盖头下面,看不见新娘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吃惊,因为她的身子整个滞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欲收回,他却更加紧握,沒有让她抽回去,
她差点有种冲动,想狠狠甩开这双讨厌的大手,这双手,其实跟辰哥哥的手是有些像的,大,粗糙,有力,但是,只要想起辰哥哥,就对这陌生男人的触摸,更加厌恶,
礼成后,本來该由大鸿胪卿引领她到皇后寝宫,未央宫,
皇上要大宴群臣后才会去,
但是,新皇后突然扑通跪下,“圣上,臣妾有要事,要立刻面见皇太后,”
这一变故,太出人意料,殿中群臣面面相觑,
高君琰心中亦是惊愕莫名,但脸上神色未有丝毫改变:“依照礼法,要到明日一早才去拜见太后,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沁水跪在地上,倔强地一动不动,红盖头遮住了表情,但声音坚定冷彻:“此事要紧,若拖到明日,恐有祸患,且此事,必须由臣妾亲口禀告太后,决不可让他人闻知,”
乌黑的眸子深处,依稀有冷光浮动,高君琰心中阴郁地想,他的新嫁娘,性格竟如此强硬,这让他深深地不悦,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