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重楼揽着凤墨站在树下,仰着头看天,这里的世界没有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没有皇宫中的搏命厮杀,有的只是一片安宁。
傍晚的天空总会呈现一片火红的颜色,像是燃烧的云彩,他们一点点将附近的天空吞噬,然后烧起汹汹烈火,照亮半边天空。
凤墨看着那片血红的颜色,看着它们随着风在云海中滚动,一层层铺开,夕夕阳沉沉的藏在火烧云的背后,一点点落下去,就像是将那火烧云染成了深红的颜色。
“我擅做主张,你可怪我?”凤墨的眼睛依然看着天空,双眼被红云染上一片朦胧的红色。
玉重楼将她的肩膀挽紧,头微微一歪,和她的头碰在一起,一起仰头看天上的云卷云舒:“不碍事,你是将来的皇后,还是一国的丞相,这点生杀大权还是有的。不必说你,就算是我,看到那父亲能那般模样,也是心软的,倘若……我父皇……”他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不再言语,自嘲似的笑一声。
他的父皇从不曾爱过他和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两个替代品罢了,怎么会为他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陈三那样的恶人,做了无数的错事,唯一没有错的,就是将陈浪当做了自己的全部。
凤墨侧眼看他:“会的,先皇不过是没有真正遇上过那样的事情罢了。他只是有太多的国家大事,所以忘掉了亲情,真正在生死抉择面前,他会做的。”其实朕是是否会做,她不知道,皇帝做的太久,就会变得自我,忘记了自己除了是一个天子之外,还是一个人。
玉重楼自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沉默半晌后忽然道:“我以后定然不会像我父皇那般,我的孩子,我定然爱他,就像……你父亲那样。”
“我曾经还羡慕过你,你有那样一位父亲,他爱你,胜过他的生命。他愿意为你而死,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还曾想为什么我要是个皇子。”玉重楼嘴角勾起一抹笑。
凤墨的鼻子一皱,一吸:“哪里,我爹爹爱的人是我娘亲,不然……他也不会丢下我……他只是……”凤御是她最亲的人,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说忘记就忘记他已经死的事实。
玉重楼轻轻一拉,让她的头落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不再言语。
小旭从窗户上将脑袋缩回来,眼中含着泪水。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人,为什么看着别人幸福就忍不住流下泪?为什么她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益州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告一段落,凤墨和玉重楼一个丞相一个皇帝,定然是要及早赶回京城的,自己呢?真的要跟他们上京吗?
只要去了京城,就能享受所有的荣华富贵,能够见识她从没有见识过的大场面,能够出人头地,能……
再也不用在这破衙门里吃不饱穿不暖,不用每个月的月俸都要拿去救济别人,不用再假扮男子,不用一年到头不能买一件新衣裳……不能再见到他了……即使他一个人吃饭很孤单,即使到了雨天他的腿疼,即使他每天吃糠咽菜……这样,也没办法再在他的身边了。
小旭捂住脸,身子慢慢滑到桌子下面,她将自己的身子抱住,藏在桌下哭的撕心裂肺。即使这样,那个人也根本不会在意吧?他本来就不是她的谁,只是她爹爹在临死前托孤罢了,真的……没什么的,没有了他,她还能活的洒脱,还能自在肆意,还能……快乐吗?
小旭不知道爱情到底该是真么感觉,为什么她的心里只苦涩?她想能不能让她去学学,到底怎么爱一个人才能不这么难过?
京城里一定会很好,可是,没有了他的天空,真的好吗?
方忠窝在房间里喝酒,前几天凤墨叫阳和夜出去办事了,他也正好能搬过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陈家这颗毒瘤终于铲除了,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了,难过的是,凤墨他们解决完这件事情,一定会回京,那到时候……她,也会走吧?
是啊,都走吧,他有什么好让人留恋的?不过是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习惯性的想朝旁边看,睡觉前习惯性的想要说晚安,下雨腿疼的时候习惯性的想叫人来捏捏罢了,仅此而已,真的。
他坐在地上,一杯杯酒灌下肚去,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他却不能停止,还觉得不够,拿起一坛酒浇到自己身上。仰着脑袋灌了半天,这酒都是寻常百姓家自酿的黄酒,味浓辛辣,一口呛住,咳的撕心裂肺,连眼泪的都被呛出来了。
咳完了又想喝,喝两口下去又用手指抠着嗓子吐出来,最后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他红着脸大声喊:“小旭,小旭……小旭,我……爱……你……”却没有人应他,他趴在地上,躺在满地被酒水沾染过的泥污中。
如果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是为什么?这是他们爱的不够深?不……一定是他们没能懂得爱情该是超越一切界限的东西。
玉重楼去准备回京的行程,凤墨却直奔益州城里最高的山,她站在山顶上看了半晌,忽然叫人们在山顶上点上柴禾,堆的高高的,然后叫人点上。
这个“求雨”办法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毕竟想要利用燃烧和蒸发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