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重楼秉性还是善良的,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从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弟兄赶尽杀绝。所以就剩下的几位王爷来说,玉离瑾做了铁甲军的首领,不可能成为威胁,就只剩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他们本来是本分的主,但是谁知道有人竟然是血了玉重楼曾经的那一招:韬光养晦。
那人在朝堂上没什么实力,于是自己训练军队,培养死士,甚至还打起了朝堂外的主意。他利用了益州山高皇帝远的特点,让陈家掌控一方,年年劫夺官饷为他做为经济后盾,加上这里有这么个厉害的舅舅坐阵,还真是无往不利。
殷仇,殷氏后人,乃是现任殷氏家主,其妹殷泷乃是五皇子的母亲泷妃,及现在的泷太妃。
玉重楼看着殷仇的脸在自己的掌下便的通红,忽然有些不忍:“朕待他不薄,他为何这样做?长久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为何朕已经给他活的机会,他却要这样做?”
殷仇的眼睛盯着玉重楼,忽然笑起来:“被别人施舍的,哪有自己掌控的好?”
玉重楼一怔,是啊,都是被欲望驱使的人,他自己如此,别人亦如此。这江山,终究是一个繁华的牢笼,囚禁的都是那些贪婪的欲望,每一个人们都想掌握江山,每一个人都要为江山而生而死……
他们两人正好停在一个树梢上,下面是一潭湖水,玉重楼抓着殷仇脖子的手愈加用力。
殷仇的眼睛看着天空,看着天边飞过的那些云,忽然一掌向玉重楼的胸口拍去,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近,玉重楼挨上那一张便急速推开。殷仇的身子从树上一路摔下去,他露出一个邪肆的笑,闭上眼睛,然后掉进湖里,发出“哗”的一声。玉重楼这个时候才自己刚才受的那一掌并没有用内力,只是为了逼自己放开他而已。
他不知道殷仇死了没有,也不想去湖里捞,殷仇的说的对,有太多人对这江山垂涎,宫中那位王爷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三身上绑满了炮仗,一路冲进了刑场,将陈浪拉起来。
“浪儿,你没事吧?爹爹来救你了!你不用怕。”陈三将陈浪身上的绳索解开,捧起他的脸上左看右看。
陈浪拉住陈三的手,见他这样满身的炮仗,这是拿自己的命来救他,忽然眼睛一酸:“爹……我对不起你……”
周围与士兵想要上去将他们父子抓住,陈三一把将陈浪拉到背后,身子一挺对上众人,手中抓着一根还在燃烧的麦秸凑在引线旁边:“你们不要过来!你们敢过来,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陈三……”凤墨站在监斩台上对陈三喊道。
陈三的眼睛猩红,将麦秸指向凤墨:“你不要说了,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陈家现在还是好好的,都是你!你害了我们陈家,还要杀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凤墨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倒是说说如何不放过本相?”说着她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嘴再上面吹一吹。
陈三将陈浪拉紧,一边眼睛紧盯着凤墨,一边低声对陈浪道:“浪儿,等会有机会你就跑,别管我,你还年轻……”
“爹!我不走……是我对不起你,爹!”陈浪忽然跪下。只有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看到了这个愿意挡在自己的身前的人,他才明白了自己曾经做的一切是多么的虚浮飘渺,那一切都抵不上面前这人那一声声让自己先走的呼喊。
“陈三,你倒是说说,如果本相将这火折子往你身上一扔会是什么状况?你不是喜欢和人同归于尽吗?不如本相成全你如何?你看看,离你最近的就是你儿子,你和他一起同归于尽如何?”她说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一丝的不忍,满是笑意,就像是猫儿在看着老鼠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陈三朝周围一看,这才发现那些围在周围的百姓和士兵都已经撤远了,在他身边只剩下陈浪一个人。他见陈浪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气得在他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我不是叫你跑吗,你还在这干什么?你往城外跑,会有人接应你的,你别管我了,这辈子也别回来了!走啊!走啊!”
陈浪抱住他的腿,再没有刚才喝断头酒的傲气,眼泪直流:“爹,爹,我不走,我愿意和你死在一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拖累,都是我!”
“哦……陈三,你还是别打算盘了,你们所谓的那个仇爷刚才已经被我的人杀了,你们当真以为我回中他计?陈三,你想想,那人是要借我的手除了你!方才我的人去追他的时候他可不是往城外去的。”凤墨对陈三的执迷不悟有些气恼。曾经还以为这陈三是个精明的主,谁知道竟然也是个任人摆布还不自知的蠢蛋。
“你胡说!仇爷说好会救浪儿,他说好在城外……”其实说不信,那是不可能的,多少心里已经有点介怀,毕竟殷仇可不是那么好信任的。
凤墨看看手中的火折子,再看看他们两人那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忽然叹一口气:“陈三,本相格外开恩,发配你们去边疆,你们的命本官给你们留着了,能不能在那里活下来,全凭你们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