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总是会有的。”
墨在上好的宣纸上漾开，顺着宣纸光滑的纹理，留下一行狂放的大字。凤墨将手上的笔放下，细细的将纸吹干，忽然又似是有些不满意，一把揉碎扔在桌上。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没有焦距。
不知道鲁迅先生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其实人和那海绵一样，人的贪欲就像那海绵里的水，遇上能够“挤压”他们的事情，人的贪欲就会存在。凤墨不是圣人，她的心里也存在着和别人一样的贪欲，她的贪欲就是要保护太多的人，也有太多的放不下。她的贪欲就是想要活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凤墨用手揉着眉心，眼睛微眯，另外一只手在桌上轻轻的点着，一下一下，忽然停住。她起身，立刻抽出另外一张宣纸，提起浓墨：贪欲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有人去挤压，便会有的。她将笔狠狠的掷下，在桌子上面划下一条狰狞的墨痕。
“夜，尧将军的事情怎么样了？”凤墨对这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呢喃。
黑暗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虫鸣，很微弱，几乎叫人听不清。
“还不肯招？真是个倔强的人啊……那，就把他的家人请来，让他们好好团聚一下，但是不要伤害他们。”
“嘶……”暗中的声音转瞬即逝，便没了声响。
有的时候人有很多的事情是迫不得已，她本来是不想用这种特别的手段，但是在非常时候，却也顾不得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既然坏，就坏到底吧……
空荡荡的房间里吹来一阵风，将粉色床帐的冰纱吹的满室飞扬，像是情人最柔软的手臂，在风中摩挲。
空气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谓，门“吱呀”一声打开，风扑进来，将桌上的尘土卷起，散在空气里。
凤墨将桌上早已冰冷的茶倒上一杯，自顾自的喝起来，一杯灌下肚去，在这秋日里还是激起满身的冰冷，瞬间清醒。
她环顾着四周，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上面甚至覆了一层尘土，表明了它的主人有些日子没来过了。
“唉……”凤墨又是长长一声叹谓，又将一杯冷茶灌下肚去。
凌卿……凌卿……凌卿，原来爱情真的比友情重要的多，你选择了爱情，却将我们的情谊抛到了一边，从此不回头吗？
那时候，凤墨为了给回信堂寻找一个最有利的分堂，算是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后来把目标定在了醉香阁和霓虹楼这两间青楼上。于是凤墨便进行了一次实地考察，她那时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女扮男装，带了夜卫才进了霓虹楼的门，转了一圈本来就准备定了就是霓虹楼的时候，出了一个意外。
凌卿是凤墨救的，那时候凤墨正要找老鸨谈买楼的价钱问题，谁知道忽然有个人朝自己扑过来，把她压倒在地上。后面追过来一群青楼的打手，也不看清楚，噼里啪啦的就往她身上那个人的身上招呼，她都能清楚的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压着她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这女孩紧咬着牙，眼睛里满是泪花，但是却没有掉下来，那种坚韧和不屈叫凤墨心里感动。后来女孩被人一把抓起，那老鸨手上的竹条就抽在她身上，嘴里还骂着各种淫言秽语，那女孩却连哼也不哼一声，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
最后是凤墨花了百两银子将她买下，也许是为了那双向往着自由的眼睛，也许是为她宁死不屈的那种的精神，总之后来凤墨将她带走了。她一开始不肯跟任何人说话，没有一点的感激，那双眼睛里没有光芒，不让任何人碰她身上的伤，也许在她的心里凤墨买下她也不过是像那些人一样为的是肮脏的目的。但是在凤墨将卖身契交到她的手里的时候她那样倔强的孩子，眼泪却掉了一地，她跪在凤墨的脚下只说了一句谢谢便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凤墨说：“倘若你真的有骨气，便好好的活下去。”
凌卿的身上的伤多的叫人心惊，她从那间青楼跑了几十次，每次被抓回来都是更惨烈的毒打，但是她从没有喊过一声，她说，我若是喊了，就输了。凤墨请来了穆然，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将她身上的伤疤完全抹去，她好了，凤墨放她走，但是她自愿留下来，进入了回信堂训练，成为回信堂分堂的堂主。凤墨给她最好的生活，从不逼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她们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凤墨笑了，刚刚喝下的冷茶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在她的腹中翻来覆去。凌卿……我不后悔救你，只后悔我那时为什么没有放你走？那样，现在的我们，就不该是这样。
本来只拉开一条缝隙的窗户被人拉开，一道纤细的黑影闪进来，那黑影似乎没有想到凤墨会坐在桌前，惊的轻喊声音来。
凤墨也不看她，自顾自的将手上的冷茶往下咽。
“要喝一杯吗？凌卿。”凤墨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带起一阵回响。
凌卿吸了一口冷气，嗫嚅道：“主子。”
“呵呵……”凤墨轻轻的笑开，握着杯子的手缩紧，一双桃花美目看向凌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