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是道:“感激倒是不必我只是来看看他。我记着你的话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与他计较的。他一个将要去的人了即便有天大的不是我也不会与他计较了。”同门如此他心里十分廖落。徐子谓则是十分欣慰道:“请师弟随我来。”领头向前走去走到那茅屋门前轻轻推开门点起梵心烛火回过头来。
韩一鸣走到门边向内一望只见其中十分破败连茅屋的墙都有些摇摇欲倒之势沿墙边放着腐朽的木枝与破烂的瓦罐瓦盏。再细细一看只见里面挨着黑暗的墙角处似有人睡卧。深深吸了口气走入其中走到那墙角去见是几张木板拼在一起上面胡乱堆了些稻草稻草上躺着一个人须皆白满面皱纹连气息都十分微弱了正是司马凌逸。
这人便是司马凌逸。不必徐子谓说韩一鸣也知晓。司马凌逸从前的气度、神态全然没了连形容都是一付枯槁垂死的模样但韩一鸣还是一眼便知这就是他从前灵山的大师兄气宇不凡的大师兄司马凌逸。一时间一路来想着的种种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站在司马凌逸旁边怔怔地看着他。
忽然司马凌逸睁开眼来对着他看了一看韩一鸣一动不动他却又闭上了眼睛只用气息微弱的声音叫道:“子谓是是你么?”徐子谓自后面上来道:“是我大师兄我回来了。”司马凌逸道:“嗯嗯。”徐子谓转而对韩一鸣道;“他现下不认得你他有时谁也不认得。”韩一鸣“哦”了一声徐子谓道:“我替你抱着这个孩子过会儿大师兄会清醒那时那时还是请师弟不要与他计较。”韩一鸣道;“你是要让他什么都不想的去?可他想与不想有何区别?他是寂灭不是轮回再没有来生来世了!”徐子谓一脸求恳:“师弟师弟我求你就让他寂灭也寂灭得没什么挂碍罢!”
他这样恳求韩一鸣倒想起死在灵山上的师兄师姐们来忍不住道:“那在灵山之上寂灭掉的师兄师姐呢?我……”千言万语到了口边却是又忍住了这个时候再提这些往事又有何益?徐子谓也不言语了两人站着一个满心惭愧、后悔无已。另一个怒火中烧前尘往事哪是那样容易便挥去的?尤其此时对了紧要时刻背弃师门的师兄韩一鸣哪能不怒?
忽然徐子谓道:“师弟将这孩童给我抱罢你别捏伤了他。”韩一鸣一时警醒过来先前他太过恼怒手中不知不觉用劲经徐子谓一提醒这才醒悟过来低头一看倒也还好凌风云依旧无恙。徐子谓将凌风云自他手中接过去韩一鸣转回头来看着司马凌逸不知看了多久司马凌逸眼皮一动睁开眼来。
这时他睁开眼来眼神不似先前的那般浑浊定定地看了韩一鸣片刻韩一鸣确知他看到自己了他先前想好要问司马凌逸的话全都问不出来。倒不是因他是师兄之故而是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来了。只是站在他床前定定看着他。
良久司马凌逸道:“啊你来了。”韩一鸣也不叫他师兄只道:“我来了。”司马凌逸忽然道:“你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呀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呢?”他声音虽是有气无力但话却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韩一鸣一听这话知他还恨自己没有如他愿当上灵山掌门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微微摇了摇头还是不言语。司马凌逸道:“我自知我没有当上掌门的福气我想让你当上掌门可你却……你当上掌门总比丁五那目不识丁之人当上好罢?你你真是……”说到这里他大喘起来脸也变得蜡黄。
韩一鸣一动不动站在一边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这样真让人无语但要自己真的硬起心来怪他却也是硬不起这个心肠来。喘了几下司马凌逸不动了徐子谓自旁边挤过来一看道:“还好还好是气厥了。”把凌风云往韩一鸣手中一放伸手去司马凌逸胸前拍了两下司马凌逸回过气来却是久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又过得一阵司马凌逸睁开眼来看了看韩一鸣看了看徐子谓道:“师弟。”韩一鸣不作声徐子谓挨近去道:“师兄你唤我何事?”司马凌逸道:“我要走了。”他看了看韩一鸣道:“你是谁?”韩一鸣愣了一愣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认得自己?徐子谓道:“师兄别乱讲好好的走什么?”司马凌逸道:“到了该走的时候了。”韩一鸣猛然现他的脸色变白越来越来心知他说的是真的。可要他说出原谅的话来却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看着。
司马凌逸依旧是垂垂老相却越来越透明韩一鸣忽然忍不住心酸起来这个结果谁也料不到也谁都料到了。他还以为自己看着司马凌逸死去心中会有快意但到了这时才现看着他死去只会让自己也难过非常。咬紧了牙关看着渐渐消失的司马凌逸。徐子谓蹲在床前一动不动双肩抽动不必看他面上也知他掉泪不止他自始至终不曾离开司马凌逸便算是司马凌逸救过他的命这样的同门情谊也属难能可贵了。
司马凌逸的形容越模糊出的光芒就越明亮待得光亮暗下来屋内已只剩下他与徐子谓二人。韩一鸣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着徐子谓背对着他抹了一把脸道:“师弟多谢你了。不论大师兄释怀与否他终是去了。现下我也再无挂碍这就跟你去。”韩一鸣道:“你跟我去干什么?”徐子谓道:“我知你恨我们背弃师门。我也恨自己懦弱便算你不认我也好我总是会跟着你。该我承受的我会承受再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