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是我们的院长,也是这栋木屋的主人,在礼节上,主人第一个举杯,夫人第二个举杯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利用这一点,一个“百分百命中目标”的随机杀人诡计便足以实施。
“刚刚狸猫的话,让我猛然想起命中率再怎么低的人打篮球,误打误撞也总会有投中一次的时候。而这八分之一的命中概率,对夫人你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同样的毒杀行动,你已经做了不下八次,只是每一次失败都不被人察觉罢了。”
夫人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阴云。我落井下石似的轻蔑地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这个方法简单得要命,那就是每次遇到这种状况时,无论酒杯数量多寡都只在其中一杯下毒。自然,为了让自己的嫌疑降到最低,酒杯数量多一些对你反而有好处。在司徒进行死亡游戏般的随机选取时,只有你知道哪个杯子有致命的毒酒,在司徒拿走无毒的酒杯后,你立刻‘消除证据’地取走唯一的一杯毒酒,并且用魔术一般的手法将毒酒处理掉——在旁人眼里,你是举止得体地把酒喝掉了,实际上很可能是顺着藏在袖子里的小胶管流走了。即使偶然间被司徒或者旁人发现你在假喝酒,你依然可以私底下编造任何想得到的理由向其解释,他人也通常会理解为了搞起气氛而拼命喝酒的人的做法。就这样,一次,两次,你持之以恒的杀人决心绝不输给任何一位搞发明创造的科学家。终于,值得恭喜地,成功毒杀的这一次总算在意料之中来临!”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张开嗓子发干的嘴巴沉重地喘息,并关注着夫人接下来的反应。
“啊!我想起来了,”率先作出反应的狸猫不由分说抓起了夫人的左手手腕,粗鲁地撸起她的长袖——那里果然有一条胶管从手腕一直连到衣服里,“昨天你喝完酒后,就是用这只手故作斯文地捂着嘴巴,原来当时是在把毒酒吐进胶管里!后来若无其事地跟旁人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洗手间,一定是去漱干净嘴里的毒液了!”
夫人故作无辜地不断摇头,脸上非常难受的样子。
“狸猫,小铃,你们都误会我了。我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这种杀人方式,还持之以恒地执行。我只是对酒精过敏,但是和司徒在一起应酬客户,喝酒又是必须的。无奈之下我才用到这种东西啊。如果真的像小铃你所说的那样,要我一次又一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还一边镇定自如地与人谈笑风生,我实在办不到呢。”
“不。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你要做的只是众目睽睽下拿走属于你的那杯毒酒。你只需要事前在“只有你能认出”的杯子上涂上毒液,然后今天喝酒时任谁人拿杯子,谁人倒酒,对你而言都无所谓。在我和可颜准备杯子的过程中,被你在半夜涂上毒液的“特制杯子”一定是放在最里面被其他七个杯子包围的位置,这是为了防止半夜到厨房喝水的人误用导致的意外中毒,也会使你的计划流产。而至于你所使用的毒,我猜是蛇毒的可能性最大。”为了证实这一点,狸猫掰开司徒的嘴巴闻了闻之后,朝我点点头——强烈的杏仁味。
我拼命咽下一些口水,好让自己更镇定一些,然后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你如何认出毒杯子的方法。”
我把杯子轻轻往玻璃桌上一放。他们一直都在宁息静气地听我阐述,因此这一声脆响显得尤为清晰。
“从外观看上去,“特制杯子”与其他杯子简直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制造它的材料有所不同,放上玻璃桌时所发出的声响也会略微不同,这种细微的差别常人是很难辨别,也不会去注意的,除非是听力敏锐过人的人——譬如曾是调音师的你。”
“那你大可以拿这个杯子和其他杯子找专家去鉴定比对啊!”夫人抓住反驳之机一脸怒色地冲我大吼。她之前努力保持的仪态开始破裂了。
“我会的,不过找的专家应该是指纹专家。因为我手上这只杯子只是个普通杯子,和其他杯子无异。因为在司徒中毒,特制杯子落地时就被你抢先一步捡起,用另一只普通杯子跟它掉包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因为杯子的材质不同,重量也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从碗柜里取出时因为是两三个杯子一起取,所以察觉不到。但如果一个接一个地小心放在玻璃矮桌上的话,情况就不同了。我第一次放杯子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了这种差别,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因为那差别实在太微小了,几乎可以忽略。第二次,我再次感觉到了同样的不协调感,这才让我提高了警惕,并从杯子的角度进行下毒手法的分析。
“或许你早算到我取杯子时会在上面留下指纹,所以在你准备的掉包品上面除了司徒的指纹外一定会有我的指纹,可惜的是,你忽略了另一个人的指纹。那个人为了提前喝到一些酒,让本来刚好斟满八个杯子的酒全部倒完以后还能剩下许多出来。”我顿了顿,看了狸猫一眼,他正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这下,他完全是我的盟友了。我稍微恭维一下他又如何?
“而这个人的做法其实蛮有想法的,为了让每个杯子看上去都有一样多的酒液,他特意先倒了一杯作为标准酒,然后将其他空杯子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