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名军官调集了数位最好的医生给她医治,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她救活。
手术后很长一段恢复时期里,她的意识和生命体征都朝着良性的方向转变,只是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院方想召回送她进来的军官,军区却以紧急任务把他派往另一个城市。最后折中的办法,院方把她留下了,在她能做一些轻体力活之后,给了她一套护士服,让她补充院内忙时的人手。虽然记不起自己是谁,她却非常听话,也非常能干。
因为挂号填表的缘故,那名军官情急之下在她的资料卡的姓名一栏填上了自己女儿的名字——阿妍娜。于是每个人都亲切地叫她阿妍娜,没有姓氏的阿妍娜。
后来那名军官因为执行一次空中侦查任务遭遇了空难,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被送往中央军事医院。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已经没有AB型血液库存的医院,竟只有阿妍娜一个人是AB型。于是院方毫不犹豫地让她躺在了那名军官的旁边给他输血。
手术成功后,醒过来的他向阿妍娜求婚。阿妍娜问他要一个非嫁给他不可的理由。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阿妍娜,没有姓氏的阿妍娜。”
他想起她是那天凌晨被他撞倒的女人,于是就说:“我有个主意,你嫁给我,然后你就有了一个很棒的姓氏——福克斯。阿妍娜·福克斯。这个理由怎么样?”
“福克斯……福克斯……”她一遍遍地念叨着这个姓氏,当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姓氏上来,一种莫名的震动袭上心头。
“我的丈夫……是福克斯……”她轻轻地说——保时确实姓福克斯。
“太好了!耶——噢……痛痛……”
这句话被他当成了接受求婚,狂喜的心情让他欢呼雀跃地摆动手臂,唯有痛感让他变得安分了一些。
由于害怕年龄上的差异会招人谈论,他没有立刻和她结婚,只是把她带回了家里——反正失去记忆的她也无处可去——和自己十岁的女儿一起先住了下来。
“这是我女儿,阿妍娜。阿妍娜,这是你的新妈妈,她也叫阿妍娜。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
十岁的小阿妍娜毫不抵触便接纳了这个已经五十岁的新妈妈,很快两人便熟识起来。因为阿妍娜的爸爸安迪需要经常外出执行任务,于是在这五六年的同居生活里,小阿妍娜带着大阿妍娜在游乐园里大口舔着冰淇淋,撕咬大团的棉花糖,在旋转木马上开怀大笑无所顾忌,等小阿妍娜稍微长大一些,两人便结伴逛流行精品服饰店,对着街道旁的饰品摊挑来拣去,穿得像双胞胎的她们同样喋喋不休,还一起把头发染成了酒红色……
在和小阿妍娜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她分不清自己与小阿妍娜之间的区别,她模仿着小阿妍娜的语气、言谈、举止、性格,关于她所有的一切。她就如同一只雏鸡一般,在精神上她已然是小阿妍娜的女儿。
六年以后,他有了足够的积蓄,便辞去了军官的工作。把十六岁的女儿送进寄宿学校里,轰轰烈烈地举办了一场让邻居咋舌的婚礼,然后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抱起新娘扔进军用三轮摩托,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行。因为这样,就不用怕听到周围的邻居议论了。
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幸福无比,就像在天堂一样。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天凌晨的她确实登上了开往天堂的早班车。
这个故事,在安迪讲述给保时听的时候,因为阿妍娜的在场,他私下处理掉了所有与车祸有关的部分。因为时日过于久远的关系,他忘记了那天究竟走的是不是现在这条路,因为这一地域的所有道路没有什么不同。更主要的原因是,整容后的阿妍娜让保时完全认不出来。唯一不变的甄妮的声音,保时亦是再也听不到了。他对阿妍娜的身世之谜同样感到迷惑,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认为阿妍娜是另一个人。
“好了,原来是这样。”安迪自言自语着,把不同日期的报纸杂志收集到一块。
走道另一头的沙发上,阿妍娜已经醒了。她安适地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看着安迪,对原本盖在身上的衣服悄然滑落地板无动于衷。安迪看见她背后有阳光照在她的红发上,睡姿不良导致头发微微翘起、蓬松。因浸透了光辉而变得通透澄明的头发,与沙发旁同样沐于阳光的观叶植物交相辉映,那景象美极了,他却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安迪抓起几份报纸和杂志向阿妍娜快步走去,有些欣喜。
亿万富翁史塔克悄然离世,巨额财产指定留给失散三十五年的唯一的一个女儿及其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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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富翁史塔克逝世半年,其外孙持家传吊坠继承其庞大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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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巨头史塔克唯一的女儿十六岁就与一位三十五岁的男子私奔,史塔克久寻女儿无获,疑其改名换姓……经权威医师进行血缘鉴定和证明,史塔克的外孙携母亲的家传吊坠和妻子一同继承庞大家财,三十四岁的他身兼多职,建筑工程师、机械工程师、电影导演,是个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