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身在原来的木屋里的玛丽采用哪些玩具放入杂物间,伪造的木屋杂物间的门是开启的还是锁上的等等这些信息。由于木屋是伪造的,杂物间可以有一个小门,以便让第一个双胞胎把手上的玩具显示给尾随保时到门廊的司机看。接收到这些信息的司机再进行编码,在通信器里告知玛丽。于是玛丽将原来的木屋布置得与伪造的木屋一模一样之后,自己再开车躲在木屋的背面,等待保时回来。
“保时一上车发现车厢比从外部看上去大很多,其实原理很简单——镜子。车尾部的彩绘玻璃窗也因此设计成对称图案,但只要保时一进到里面,就很容易看出镜子来,所以司机一开始就让保时坐在第一个位置,也即是驾驶位的右面,并系上保时自己无法解开的安全带。
“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司机在这个路口转弯的位置来个180°大掉头,实际已经开上了回原来的木屋的路上。因为保时坐在司机的右手边,外面又是大雾,所以保时并没有看到班车左边的岔路,还以为自己在往回走。下车以后,保时的位置是在自己的木屋的对面马路,整辆车挡住了他的视线,于是玛丽趁这个机会把车子从屋后开出来,装成尾随而至的样子。见到保时后再尽量拖延时间,为班车的消失制造条件。
“你知道为什么班车没有车顶吗?那并不是为了让车内的乘客仰望上帝,而是为了更为方便地‘回收道具’。我记得有次在沙漠执行任务,卡车陷进沙坑里,好几个人都没有把卡车推出来,后来司机找过路的商旅借了一些棉被塞在车轮底下,才终于把卡车开出沙坑。轮胎轧过的棉被下,一点轮胎印都没有。所以我才想到他们用了棉被铺成的道路。这里,在车厢内安置镜子有另一层用意,就是为了遮挡镜子后面的装置,比方说机动线圈之类。班车开上‘棉被道路’以后,带铁钩的绳索便钩住了棉被一头,直到班车完全开入路旁的巨石的后面——当然必须保证班车在这个过程都在‘棉被道路’上——那个装置可以很方便地把‘棉被道路’完全回收,连成一片的棉被就从车顶上进入,被塞进车厢里。这样便可以暂时消失,等追赶的玛丽的车子载着保时跑过去以后,再如法炮制,司机就好像手捧地毯又走在地毯一样,把长长的棉被在班车后面铺开,然后倒车回到公路上,回收之后逃往相反的方向——M镇。出现与消失,就是这么简单。
“……你居然睡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安迪只顾着注视前方的道路,一面阐述自己的推理,却听得早已进入梦乡的阿妍娜打起鼾来,鼾声丝毫不输给摩托车的引擎声。
抵达M镇之后,安迪按捺不住解开谜底的心情,直奔图书馆。
在图书馆前边的小公园里,活泼娇憨的女孩子在秋千架上高高荡起,发梢飞旋,裙裾飘飘,银铃般笑声串串洒落。安迪见了,不禁想起自己在寄宿学校念书的女儿。他轻轻抱起阿妍娜走进了清净寂寥的图书馆。图书管理员是个满面皱纹的女人,她看到安迪把阿妍娜放在海星图案的深色沙发上,便很不安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没事,谢谢您关心。我妻子她只是累了,借你们这儿沙发稍微躺一会儿。我查点资料就走。”安迪说着便很有礼貌地询问图书管理员关于那个时期的报纸的位置。
“那儿,靠窗户走道的尽头就是了,你查E29书架。”图书管理员看着阿妍娜的睡相,再看看安迪年轻的脸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安迪已经连续27个小时没有睡眠了,但此刻的他急于解开最后一个谜题而显得兴奋异常,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他啃了几块巧克力,就这么不知疲倦地在E29书架翻阅着那个时期的所有报纸杂志。
身上盖着衣服的阿妍娜仰面睡在沙发上,就好像把自己浸没在海水里,酒红色的长发如同海藻珊瑚一般在水下发散。
不知不觉中,沉睡在内心深处的记忆门扉悄然开启……
雨一直下着,地面的血泊被雨滴敲出无数朵血红色的雨花来。她的脸上血肉模糊,动也不动地仰躺在公路中央。
肇事车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位军官。他只简单查看了下她的伤势状况,便转身要回到车上去。然而此时,他分明听见一声微弱的呻吟:“救……我……”
她还活着!
军官这才把她抱上车,调转车头朝自己来的方向疾速奔驰。
汽车最后抵达了中央军事医院,她幸运地被及时送上了手术台。
鼻梁骨、颧骨、颜弓等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重度脑震荡,并伴随颅内肿瘤病发期,失血严重……
负责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动用医院最好的设备连续奋战了十几个小时,终于把摆在眼前的重重棘手问题一一解决。
手术后,她的恢复情况让所有医务人员无一不感到惊叹。她的求生意志也强大得吓人。似是以毒攻毒,又兴许物极必反,各种各样的不幸叠加在她孱弱的身躯上,竟彼此抵消相互化解掉了。
最后的手术,为了防止错位愈合,医生给她实施了整容。于是奇迹般地,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