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回答道:“怎么没有,既然陈才子想知道,那老朽也不瞒你了,老朽此来柳城的第二件秘事,实则就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来清剿这些红叶匪徒,朝廷下的命令,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严厉惩处这些红叶教众,防止他们进一步做大,扰乱朝纲,可是老朽深知,这红叶教众之中,多数都是一些被愚弄的百姓,他们虽然是红叶教众,但却并无作乱之心,不过是被蛊惑了罢了,如果连他们也要清剿,那势必要血流成河了。”
陈重听得一阵心惊,宋濂的处境实则十分尴尬,他领了圣旨,清剿红叶会,可到头来发现红叶会的教众多数都是无辜百姓,眼下他对百姓下不去手,所以才希望通过一些手法,感化百姓,让他们脱离红叶会的信仰,但是朝廷的旨意可是不惜一切代价,这就相当于说是另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上位者才不关心百姓死活,只要能清剿这帮乱臣贼子,丧失一些百姓,对他们来说,这是无可厚非的代价。
“依陈某看,宋先生的顾虑是十分有必要的,诚如你所说,百姓是无辜的,他们是被愚弄的,如果要清剿,也绝对不能清剿他们,这件事,在陈某看来,还是要找到红叶会的老巢,清剿他的根本势力才是上策。”陈重提醒道。
宋濂赞赏性的看了他一眼道:“陈才子的想法与老朽不谋而合,不瞒你说,老朽在京之时,就已经暗中派人打探,深入红叶会内部,得到的消息,这红叶会的总坛就在柳城,十分隐秘,现在老朽只等我的人来回报,便可得悉他们的总坛在何处。”
“只不过眼下,看着红叶会如此大胆,光化日之下,愚弄百姓,而老朽却毫无办法,心中有些感怀而已。”宋濂继续说道。
陈重点了点头道:“实则那玄法看似精妙无比,但也不是没有漏洞。”
“哦?”宋濂听他这么一说,眼中散发出一丝灼热的光彩,想他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交通法则一事,觉得眼前这个陈姓才子,学究天人,此中道理,自己不解,可他未尝不知,心下如此一想,立马起身道:“陈才子高才,如若得悉其中玄机,万请一定要解了老朽心中疑惑,此乃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看他如此激动,躬身施礼,就差作揖了,陈重心里暗自感慨一声,心道都怪本才子太有才,能者多劳,看来今日不替老宋解决面前这摊子难事,是有点对不起他这份爱国爱民之心了。
陈重微微轻叹了一声道:“宋先生无需如此,陈某也是万千民众中的一员,曾经也曾上过寺庙拜过佛,也曾在观音庙前烧过香,有段时间还信过耶稣基督教,在陈某看来,一个人拥有某种信仰并不是什么坏事,信仰这东西就如同一味促进剂,它可以催生人的主观能动性,只要出发点是好点,信仰这东西不会损害什么。”
“楼下这些百姓,虽然成为了红叶会的信徒,但是他们并无损人利己之心,我们对这个未知的世界了解的毕竟太少了,有时候想想,我们自己何尝不是如同他们一样愚昧,比如天上为什么会有彩虹、地上为什么会有火山,海水中有多少矿物质等等,正是因为未知的领域太多,所以才会使得我们对万事万物充满了好奇,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认为他们愚昧,但是却没有权利鄙视他们。”
虽然对他说的信仰问题,不是全都明白,但是话语中的意思悉数了解,宋濂不住的点头,刚才陈重的一番话与他所想并不矛盾,当下极为感慨道:“陈才子这些话倒是说到老朽心坎里去了,老朽忽然觉得很惭愧,为官数十载,却不如陈才子一朝看的真切。”
陈重微微摇了摇头道:“宋先生高抬了,实际上陈某说的不过是一个普通民众的心声而已,先生为官数十载,爱国爱民之心深重厚远,这一点陈某看在眼里。”
“给陈某半个时辰的时间,先生现在可以去调集官差……”陈重又交代了一声,径直离开了酒楼。
宋濂微微点头一阵,朝他身边的一个随从吩咐一声,便离开了酒楼。
陈重迈着轻快的步子,再一次挤入人群之中,在他看来,想要破掉这红叶师尊的戏法,最好的方式,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使得围观的百姓明白其中的蹊跷,进而抛弃心中的迷信之想。
场面依旧很宏大,喧闹无比,无数民众争相跪拜,法坛上那红叶师尊,挺立而站,不时捋动白色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凡是搞这些把戏的,都知道营造气氛的重要性,这个红叶师尊对场面的控制驾轻就熟,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摆弄这样的阵势了,他面色沉重,笑而不语,模样引人入胜,却又隐隐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在无知百姓眼中,他的这番做派无疑与神明相差无异,但陈重看在心里没有半点敬畏的意思,他穿过长长的人群,挤入信徒当中,猛然间窜上法坛,一下子就到了那红叶师尊的面前。
“何人如此大胆?”那个尖嘴猴腮的师侄微微愣了愣,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那红叶师尊微微摇了摇头,身子轻轻抖了一抖。
陈重装作一副信徒的模样,几位诚恳的拜了一拜道:“对不起,太激动了,一时情不自禁就上法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