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震惊中的时候,又看到周辞躺在手术台上,赤裸着上身,目光涣散的被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着口罩的人拿刀割着胸膛。一刀一刀深深的划下去,鲜血和往外翻卷的皮肉变成一朵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绽开在周辞的伤口上。然后周辞的身体变得透明,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周辞砰砰跳动的心脏上那个小小的爆破装置。一眨眼,装置发生爆炸,周辞的心脏啪的一下像被挤爆的朱砂颜料,爆开浓郁而又赤红的血肉。周辞的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贺慕晴想要上前去握他的手,场景却突然转到了冰天雪地的河边。孟迫抱着神志不清浑身是血的林璇,怒目圆睁的瞪着陈昊潼,陈昊潼则一脸无所谓的笑着,然后抬手一枪准准的打进孟迫胸口。后者摇摇欲坠,贺慕晴想去扶住他不让他摔在凉凉的地上,却发现怎么跑也跑不近他的身边。
她跑着跑着,孟迫和林璇的身影渐渐的模糊,她的视线也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停下来以后发现自己站在密室的一角,陈昊潼正扯着一个战士的头发把他狠狠的往墙上砸着。墙面上迅速的烙上一片片血迹。贺慕晴无力的站在一边看着,终于接受自己是在梦里的事实,承认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世界倏然变成一片血红色,她孤身一人站在殷红色的曼珠沙华海洋里,所有因她而死,和死在她手里的人全部出现在梦里。或鲜血淋漓,或面目狰狞的一步步朝她逼近。她后退,退着退着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回头一看大喜过望,可一声七陆还没有唤出来,那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角便开始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脚边的曼珠沙华上,更加的鬼魅妖艳。
“天晴,天晴!”肆扬焦虑的声音从远处的天空里传来。贺慕晴迅速的退离七窍流血的程七陆,奋力朝着肆扬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天晴,天晴,你醒醒!”肆扬坐在床边双手扶着慕晴的肩膀,摇晃着双眉紧蹙脸色惨白并且手脚冰凉的她,想要把她从噩梦里唤醒。
良久,贺慕晴艰难的睁开双眼,看清楚眼前肆扬的脸以后,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事了,醒过来就没事了。”肆扬轻轻的顺着她的背,柔声宽慰道。
“肆扬,我梦到。我们到七陆出事了!”贺慕晴趴在肆扬的肩膀上声音急切的说,“肆扬我们出去吧,你帮帮我出去吧!”
肆扬微怔,然后把怀里的贺慕晴扶起来坐正,严肃地问道:“天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真的要出去?回到那个世界去?”
贺慕晴咬着牙重重的点头,肯定的说:“我要回去,我不能不管大家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
“好,我们吃过早饭就走。”肆扬答应道。
贺慕晴感激的看着他,一想到或许很快就能见到教官,见到大家,见到程七陆,声音都有些发抖:“肆扬,谢谢你,谢谢你。”
肆扬温柔的一笑,说:“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尽力帮你实现。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贺慕晴看着房间的门一点一点的合上,不明白为什么心愿已经即将实现了,自己的心还会这么空旷这么疼。
她仰起脸止住了快要流下来的眼泪,轻轻地碰了碰枕边小绿蛇的脑袋:“小青阮,我这么做是对的吧。”
小蛇吐了吐信子,迅速爬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嘶嘶的叫了两声。
贺慕晴感动的看了看它说:“小青阮,我会带上你的,也会保护好你的。”
不一会儿,肆扬端进来了一份早餐。可能是慕晴病重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每一天的早饭都是肆扬做好端进来在房间里吃的。久而久之,伤势没那么严重,可以自己出去吃了,但肆扬还是每天都会在她出房门之前把吃的拿进来。
贺慕晴看了看肆扬手里的托盘,一份简单而又营养的西式早餐。热气腾腾的牛奶,装在慕晴最喜欢的那只透明玻璃杯里。四层夹心的三明治,看颜色就十分诱人。大块芒果和荔枝覆盖着的沙冰,旁边还放了一只无比可爱的小勺子。看着肆扬端至眼前的食物,这一年多以来生活的点点滴滴迅速在慕晴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回放,让她止不住的有点鼻酸。
“天晴,不喜欢吃吗?”肆扬看着慕晴迟迟不伸手去拿,疑惑的问道。
贺慕晴使劲的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端起牛奶。
肆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进而柔和的一笑,伸手去触摸贺慕晴头顶柔软的头发。慕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觉得反感和不适,反而有种很熟悉的归属感,所以并没有躲开,而是自顾自的喝着牛奶。
“天晴,你如果喜欢的话,以后我还可以每天早上做给你吃。”肆扬温柔的说着,“我说过了,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贺慕晴没有忍住突然涌出来的眼泪,只要用牛奶杯做掩饰,让泪滴落在杯子里。
吃完饭,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崖下。贺慕晴仰起头望了望看不见顶端的悬崖,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