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肆扬站在落地窗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视线的方向没有改变,却是对着脚边的小呜说了句:“她总是该发现了。”
小呜乖巧的在他脚边蹭了蹭,没有出声。
穿过白色的曼陀罗华,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上一家独木桥,慕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然后又穿过一片树林,再往前居然是一片荒芜的沙地。
慕晴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物,对缠绕在自己食指上的小青阮说:“我还没有在这崖下见过这么荒凉的地方,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这里怎么这样啊。”
话音刚落,一阵风迎面吹来,带来一股淡淡的甜腻的花香。贺慕晴吸了吸鼻子,然后又说:“前面一定有别的东西,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小青阮扭了扭身体,头往前探了探,样子十分好奇。
慕晴轻轻的一笑,便抬脚向前走去。又走了十多分钟,沙地的尽头出现一面崖壁,崖壁上有一个一人半高的山洞,幽幽的光线从洞里漏出来,清风所带来的花香似乎也是从里面传来的。青阮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表达自己急切的想要进去的意愿。
贺慕晴本也好奇,于是便点了点青阮的头示意它乖一点,然后便朝洞里走了进去。
山洞并不幽深,走了不到百步,便从另一个洞口出去。贺慕晴看着眼前的风景一瞬间觉得有些玄幻,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外面,却又觉得有些不一样。
眼前一片一望无际的赤红色花海,形状和自己落地窗外的曼陀罗华丝毫无差。妖娆的盛开着,随风一起一伏的荡漾,娇艳欲滴。慕晴总算想起肆扬几个月之前告诉过自己,这是彼岸花的另一个品种,叫曼珠沙华。
贺慕晴看着眼前如同鲜血染红的花海,怔怔的居然不敢朝前迈出一步。
“天晴,觉得漂亮吗?”倏然,熟悉的声音响起,贺慕晴抬头看向远方,肆扬和小呜站在殷红的曼珠沙华海洋的正中央,温柔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穿着一贯喜欢的白色衣服,和纯白色的小呜一起站在红色的海洋里明亮而耀眼。因为花色的艳红,再加上风吹拂而过带起的起伏,远远看过去,慕晴甚至有种错觉,肆扬和小呜此刻正站在赤红的火海里,快要燃烧殆尽。
“肆扬!”贺慕晴惊呼一身,跌跌撞撞的朝他跑去,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伸手去拉他,在摸到他实实在在的身体以后才轻轻地长舒一口气。
“喜欢这里吗,天晴?”肆扬笑问,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贺慕晴看了看四周,明明是和房外的曼陀罗华一模一样的形状,却只因换了一种颜色,就让自己从心底里觉得恐惧。她确实是喜欢那片洁白的曼陀罗华花海,也的确不喜欢眼前的这一大片曼珠沙华。于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喜欢,这里让我觉得心慌,害怕。”
肆扬笑了笑,看着脚边的花朵,轻声的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弟弟。”
慕晴的眼睛转了转,认真的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没有。”
“我们两个虽然是双生子,却一点都不像。我长得像我妈妈多一些,而他却更像爸爸。并且我们两个的性格也竟迥然不同。我随我们的妈妈,喜欢安恬随性的生活,所以相比这些浓烈的曼珠沙华,我更偏爱那片白色的曼陀罗华。而他却跟我们的父亲一样,喜欢过激烈,刺激的生活,所以这片红色的花海,曾经是他的最爱。”肆扬柔声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那。他人呢?”贺慕晴疑惑的问道,她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从来没有见过肆扬口中这个所谓的弟弟。
“他离开我们,很久了。”肆扬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沙哑而悲伤。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我。”贺慕晴有些手忙脚乱的解释着。
肆扬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的继续说着:“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红色彼岸花的传说吗?曼珠沙华代表的是恶魔的温柔,它的美,是妖异,是灾难,是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我的母亲曾经一度对这种话弃之如履,一看到它们就会发疯,但我弟弟是真的喜欢,就只好把它们种在里住的地方很远的这里。从那以后,母亲便再也不允许我涉足这一片领域。”
贺慕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指尖的小蛇滑落下来,盘坐在她的手心,直直的看着肆扬,不时的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肆扬也看着它,不出片刻便突然笑了出来,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它的头笑道:“你这小东西,刚出来不久话倒是会说不少。”
慕晴好奇的看着这一人一蛇,问道:“肆扬,小青阮跟你说什么?”
“青阮?它的名字?”肆扬看着小蛇眉眼温和的笑着,“它在安慰我,让我不要难过,说没有妈妈也不会寂寞的,说有你陪着就够了。”
“我?”贺慕晴震惊的重复着肆扬的话,伸手指着自己的脸。
“嗯,它说的就是你。”肆扬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贺慕晴,弯弯的特别好看。
“。”贺慕晴又是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