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旭日东升,撒下万丈金光,海岸之上,已有渔夫开始劳作,殷野王坐在院子中央,斟起一杯清茶,正待细细品茗,突而警觉的抬起头来,陡觉一条人影闪过,不禁略吃了一惊。
他抬眼看去,却是齐御风身穿一身白衫,却带着一身泥水,发丝有些纷乱,正皱着眉头走在泥泞的湿地之上。
殷野王见他如此狼狈模样,脸上不禁带着一丝嘲弄,正襟危坐问道:“你回来了?”
齐御风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到了他桌子坐了下来,吩咐刚刚走进院子的亚伯拉罕道:“请先生去教其他人过来,我有话说,把我的黑色包裹也拿来。”
殷野王有些莫名其妙,心说你一夜不归,刚一回来,就要做甚么指派,真当我这光明左使是泥捏的不成,而且你刚入泉州,连道路都尚不能熟悉,又能有什么作为?
他心中只念着少年经历太少,急躁贪功,当即心中虽有些愠怒,却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给齐御风也斟了一杯茶,却不动声色。
齐御风谢过,一口干了杯中茶水,便开口对殷野王说道:“眼下陈友定全家已经被我囚禁在平章府内,你速速派人与他商议归降之事,收了他带兵的虎符,整顿军事,即可让泉州安定如初,我已答应他只要投降便不伤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这点望殷前辈海涵,咱们暂时还得放他一命。”
殷野王听到这话,不禁大为惊讶,未曾想到齐御风这一夜之间,竟然做下了这等大事,当即道:“可是这城中并非他一支……”
齐御风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少林寺的空业神僧,在我劝说之下,已决定不再助纣为虐,专修佛法。我许他一行人三日之内离开泉州,回转少林,殷前辈也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殷野王听到这话,心中登时大为不是滋味,他哪里是不想为难空业和少林僧众,而完全是因为东南一事有了少林寺这等惹不起的势力插手,才变得如此棘手起来,不得已才拉拢了齐御风一行,谁想到他三下两下,不过一夜的功夫。居然能将这东南三方势力的两方打得落花流水。可当真出乎自己预料之外。
齐御风停顿片刻。又道:“若是这少林寺一意孤行,偏偏要为虎作伥,咱们到时候再合力起来,收拾他们不迟。”
殷野王听到齐御风说道这话的时候。眼中杀机一闪即隐,霸悍之色,锋锐如刀,当即心中一凛,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站起身来,郑重道:“是。”
齐御风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咕嘟嘟一口喝下,站起身来。接过亚伯拉罕递过来的包袱,即起身脱去外袍,准备更衣,一边问道:“殷前辈,那亦思巴奚军中。海上战船的主力现在何处?”
殷野王道:“在金门岛。”
齐御风略微思索片刻,便道:“还请殷前辈整顿好泉州兵马之后,迅速将明教军士开进东南各要地,以平战乱。再派遣几位熟识福建水路和水战的人手,助我舰队,踏平金门岛。”
说罢,他转过投去,对着亚伯拉罕、孙瑞来、朱雄、沙真子等人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们即可启程,勿以杀伤为念,当以游击烧船为主。”
阿萨辛派以及三个客卿接令,目光转向了殷野王。
殷野王惊讶道:“你们这就要去?”
齐御风一边在蕾拉帮忙之下,穿上了阿泰尔盔甲,一边笑道:“不是我去,而是他们,还请殷前辈为我准备一匹快马,我吃过早饭,便去福州一行。”
殷野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劝慰道:“那赛甫丁只是个出钱的金主,倒也罢了,可是阿迷里丁据说也修得一身诡异武功,不亚于少林的四大神僧,你孤身前往,可有些托大了些罢?”
齐御风穿好银黑相间的盔甲,背负双剑,对着殷野王笑笑,说道:“这个阿迷里丁,我先前倒是与他交过手的,只不过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罢了,殷前辈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殷野王眼见齐御风的下属面对此事,似乎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目中都并未露出多么激动的神色,不禁转头问道:“你们怎么能让他孤身犯险,这也太过莽撞了罢?”
亚伯拉罕微笑不语,一边孙瑞来却笑道:“殷前辈有所不知,主上暗杀之术,天下无双,我等若是陪同,也不过平添累赘罢了。”
朱雄笑道:“他的名号是‘山中老人’,在波斯杀了那么多王公大臣,勇士国王,这事情若不是他去做,还能有谁能做成?”
殷野王半信半疑,眼见齐御风穿戴整齐,一身劲装如雄鹰敛翅,睥睨四顾,英姿勃发,不禁心中微微有些感叹。
齐御风又在阿泰尔盔甲上面罩了一件长袍,转头问向亚伯拉罕道:“对手是阿拉伯人,你不介意罢?”
亚伯拉罕点点头,说道:“正合心意。”
齐御风扬眉道:“好,如此咱们痛快一战,三日之后,在泉州汇合庆功!”
孙瑞来中等身材,长得瘦骨嶙峋,本是个长白山上的山客,对水性一窍不通,但与齐御风这两年来历经风雨,行程万里